也有亞洲人,他們相互之間說英文,我聽不懂。我問過他們是幹什麼的,他們不肯說,我也就算了。他們租了我這地方已經有五六年了,平時也不知道他們都待在哪兒,幹些什麼。”
“亞洲人多嗎?”我心裡猜疑著靖平是不是就在其中。
“不多,也就兩三個,但是其中有一個亞洲男人很特別,長得很精神,個子很高,對人很和氣,還跟我講法語,說得跟你一樣好。他不常來,一年我能看見他一兩回。不過上週他剛來了一次。”
“他長得什麼樣?有多高?”我的心跳開始加快。
“他長得很好看,鼻子很挺,眼睛的形狀有點長。我沒見過那樣的眼睛,但說實話,真是漂亮。身高麼,應該是高你一個半頭。”
“他叫什麼名字?”我把手放在桌下,不讓Ajene看到它們在微微地抖。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從來不在我面前叫他的名字。他自己讓我叫他陳先生。”
直覺告訴我,這位陳先生就是靖平。
又見周扒皮(雲深)
Ajene的一聲哀嘆打斷了我此時心中的雀越與興奮。他愁眉苦臉地說:“明天Haromjo老頭的兒子要娶媳婦,新娘子家點名要擺法國菜的酒席,就在我這兒定了菜。可昨天我的廚子摔折了胳膊,沒法做飯了。明天上午,他們要來取菜。我自己又不會做,這可怎麼辦?我這卡瓦大飯店的牌子算是砸了。”
“你今晚讓我們在這裡留宿,明天我們幫你做飯,好不好?”機會來了,我一定要抓住。
“你做的菜挺好吃,可那是中國菜。我的廚子可不簡單,他打仗以前是在佩哥拉的大館子裡做過的,能燒一手地道的法國菜,在我們這裡方圓幾十裡都是有名的。”Ajene半是疑慮,半是得意。
法國菜?正中下懷。法國菜是靖平除了中國菜以外最喜愛的菜系,因此也成了我的拿手。
我笑眯眯地對Ajene說:“現在帶我去你的菜窖看看好不好?這樣我可以計劃明天的菜譜。保證不會給你丟面子。”
當晚,Ajene騰出一間雜物間給我和鄢琪住下,德鈞則在廚子的房間裡打地鋪。
第二天早上四點,我們被Ajene拍醒開始幹活。婚宴的飯菜要在今天上午十點之前做好。
德鈞在院子裡劈柴,我在刮魚鱗,正在按板上切洋蔥的鄢琪抹了一把被燻出的眼淚,小聲嘀咕:“這個非洲周扒皮。”
正在一旁削土豆皮的Ajene抬起頭,對鄢琪“嘿嘿”一笑,還好他聽不懂中文。
“鄢琪,對不起。這怕不是你想像的非洲之行。我為了自己,累苦了你和德鈞。這樣做實在是自私。”我抱歉地對她說。我先前一直沉浸在就要找到靖平的喜悅興奮裡,現在才突然驚覺內疚。
鄢琪誇張地橫我一眼:“你說些什麼見外話?保護你是德鈞的職責。至於我麼,朋友是幹什麼用的?再說了,這次旅行的費用都是你出的。我拿了你的錢財當然要替你消災。你就別再膩膩歪歪的了。”
我伸手過去握了她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她一眨圓圓的眼睛,對我安慰溫和地笑。我鼻子一陣酸起來。
“你們別楞著呀,時間要來不及了。”Ajene催著我們。
鄢琪聽不懂法語,可也能猜出此時的意思,她就滿臉堆笑地對著Ajene用中文說:“周扒皮老爺,你再催我,我就給這菜裡下瀉藥,讓人吃了以後過來拆了你的店。”
Ajene稀裡糊塗地看著鄢琪,然後又是“嘿嘿”裂嘴一笑,逗得我和鄢琪也大笑不止。
十點鐘時,Haromjo家來人取走了做好的飯菜,他們嚐了嚐菜的味道,表示很滿意。
Ajene進屋來向我們道謝:“真是多虧你們啦,不然我這個店的牌子就砸了。”
這時,一陣剎車聲從院門外傳來。
“一定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幫住客來了。這地方除了他們,別人都沒汽車。”Ajene說著就要去開門。
“別告訴他們我們在這裡。”我忙囑咐他。
他一面點頭,一面小跑著出去。剩下我們三人站在雜物間的窗前,偷偷看出去。
兩個白人男子跟著Ajene走進院子裡,其中一個年紀在二三十歲之間,另一個身形很魁梧,但留了一臉大鬍子,讓我看不出年齡。
他們把幾個脹鼓鼓的大麻袋交給Ajene,裡面大概是他們換下來的衣服,接著又把Ajene給他們洗好的上次的衣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