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古怪!”
不一會傑肯來到,一聽高強問日本國和大宋的白銀差價,神情頓時一變:“衙內果然高明!實不相瞞,大凡來往我大宋和日本國之間的商旅,倒有一多半是衝著這白銀的差價去的,衙內足不出戶便知此關竅所在,當真是運籌什麼什麼之中……”
“罷了!”高強一擺手,心裡有些膩味,這運籌什麼什麼之中,聽上去好不耳熟,似乎是某著名小說主角的慣用馬屁,用在自己身上。聽來不覺其雅,還是說正事要緊:“與我細細道來,休得多言!”
那傑肯自從被高強的“頂你個肺”嚇倒,對高強扁扁的服,怎敢多話?便即把自己所知盡數道出,也多得他自幼在商場浸淫,日常交接的又多是各國商旅,懂得貿易的竅門,更瞭解中日貿易間的門道,所以絲絲道來,不爽分毫。
原來日本國自古出金銀,而其國中地狹田少,出產不多,因此物產價格騰貴,金銀反而較賤。自從大唐以來,日本國與我中國交往日漸昌盛。至中唐時鑑真和尚以民間航船東渡日本,可見兩國間海船航道已經暢通,而江浙一帶正是當時航海發達之處。
航道一旦暢通,尋找商機的人便蜂擁而至,很快就發現了日本國與中國之間的金銀差價。以中國盛產的絹帛而言,即便是太平年代金銀價平,一卷絹在中國也值得上好紋銀一兩,假如運到日本去,一卷絹便好值個三兩銀,加上日本國冶金技術落後,金銀開採還停留在沙汰法的階段,所謂“吹盡黃沙始到金”,正是說的用沙汰法開採金銀的辛苦。而且這樣開採出的金銀成色不高,價格比成色好的紫金紋銀等還要更加的賤了。
再加上大唐以來,日本國上層仰慕中國文化,對於中國物產格外追捧,什麼東西加上大唐二字立刻身價翻倍,居高不下。其實這種現象實屬尋常,正是文化侵略的一種表現,但凡強勢文化對於弱勢文化的進攻,這產品附加值的提高也是一種典型的表現,僅僅以日本國而言,後世戰國時對於南蠻商品也是這般,就如中國近代時種種掛上“洋”字和進口字樣的商品受到國人的另眼相看,甚至外國人在酒吧裡也備受部分MM青睞,都是同樣道理,無論古今中外,人情實在無有不同。
因此中國商人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巨大商機,一船上好絹帛香料書畫等物,運到日本國去換了金銀,再換的其國中的特產如刀劍等回來,便有數倍的利潤。這時便又驗證了馬克思老人家的那句經典論斷,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殺頭也擋不住發財的慾望,更何況兩國間一衣帶水,小小的風浪正好激發求財者的“富貴險中求”的萬丈豪情咧!
幾百年來,江浙福建一帶與日本國之間海船往來不絕如縷,巨大的利潤也刺激了當地海運和造船業的發展,多有人積累財富而至萬貫。只是當時的政府對於外貿這一行缺乏專門人才,更加由於當時資訊傳播的不發達,朝廷無法掌控全域性,只好用設立市舶司來管理進出的商旅,抽取些稅賦,也用官買的方式控制一部分物品的貿易,如南洋來的香料珍珠琥珀,商旅們都須以官價向市舶司賣出一定比例,其商品才可以進入中國售賣。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落到了高強這有心人的眼裡,他所能發揮的能量可就大不相同了。將心中的疑問向傑肯一一探問之後,高強心中滿意,叫人拿了二十兩銀子給他打賞。雖說大宋現下還是流通的銅錢,不過金銀也往往作為饋贈賞賜之用,堂堂高衙內給人賞錢,給幾個銅錢是拿不出手的,給多了人家搬起來又麻煩,一貫足陌一千文的銅錢有三斤多重,二十貫差不多抵上一柄青龍偃月刀了,試問那傑肯可有關聖帝君的武力,可有嘶風赤兔馬的腳力?拿白銀打賞才是正理,況且這傑肯拿了賞銀,出去定會向同儕炫耀,正好讓外面的商販市井見識一下這清溪紋銀的成色,也是順水推舟。
傑肯千恩萬謝,拿了賞銀喜氣洋洋地走了,高強這邊立刻請橘右京來。短短個把時辰不見,高強面對右京時的心境卻又變了一層,此時心中記掛的不再是與這美女之間的微妙感應,卻是想要利用這右京的關係,搭上日本國那邊的線頭,看看能否從中日貿易中賺取到自己開辦錢莊所需的金銀來。雖然在高強原先身處的後世,國人與日本國之間的貿易總要惹些非議,不過這大宋朝卻是兩樣,其時中國國力強盛物產豐饒,那日本國小民貧,對於大宋正是無限嚮往,其間文化的強弱勢顛倒,不可同日而語。
不大會右京來到,見過了高強,依舊是那副淡定神情。高強也不多言,當面一句:“右京姑娘,你可否告訴本衙內,差你和左京兩人前來日本的那位平正盛卿,眼下在日本國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