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看罷,笑道:“這位女將想必就是扈三娘了,本府在青州府,已曾聽說扈家莊一丈青的大名,今日見了姑娘,三百莊丁就敢對陣上千賊眾,果然是好武功,好膽色。女中豪傑名不虛傳!”說罷大笑不止。
因扈成就在旁邊站著,扈三娘便也不怕,落落大方地唱了個喏:“知府相公當面,奴家甲冑在身,不能全禮,這廂有禮了。”
高強抬手答禮,有個問題他憋了很久,機會難得,當即問道:“敢問姑娘,這一丈青究竟何意?”在現代看書時,有人說是形容扈三娘身量高挑,高強就很納悶,這姑娘家再高挑,長到姚明那麼高也很難嫁出去了吧?何況為啥不是一丈紅,一丈白,偏偏就是一丈青呢?
扈三娘聞言一笑不語,扈成趕緊介面道:“知府相公,這一丈青原本是種長蟲,有種婦人家用的簪子也叫這名,舍妹以女兒身,又頗有勇名,江湖道上便得了這個外號,乃是一語雙關。”
“原來如此!”高強大悟,又道:“我當日讀書,殘唐有員契丹將名叫李楷固的,走馬飛索捉了唐將張元遇,麻仁貴二人,心中很是好奇,不曉得這飛索何以能拿人。聽聞姑娘也善此道,不知可否開開眼界?”
扈三娘抿著嘴也不答話,將腰間紅絨套索解下來一抖,正要說話,瞥眼見旁邊有個人,眼睛霎也不霎地盯著她看,直如一頭餓狼一般。這姑娘雖說大方,可被人這麼盯著看,即便是現代的都市女郎也要大叫抓流氓的,她這雲英未嫁的哪裡吃得消?登時柳眉一豎,喝道:“呔!好生無禮!”說話間那套索就扔了出去。
那人正是董平,此人原本是好色之徒,況且身為武將,扈三娘這種另類的“武”美人正合他的胃口,一時間看的入迷,險些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哪知這姑娘厲害得很,說打就打,全不顧這人穿著武將的服色,那紅絨套索又是少見的兵器,董平手中沒拿兵器無法抵擋,被那套索在身上繞了兩匝,五個小飛爪牢牢扣住周身甲葉縫,雙手都被捆的牢了。急待掙扎時,已被扈三娘使出腰力一拖,偌大的“英雄雙槍將,風流萬戶侯”化作了滾地葫蘆。
董平雖是本州東平府的兵馬都監,在這群連環馬軍中卻只是客將一員,眾將見他色迷迷的,扈三娘又很得高強的青眼,一個個都不來救他。還是扈成見自己妹妹闖了禍,董平雖說不是什麼高官,卻是本州該管,得罪了他總是不好,忙上前將套索解開了,連聲賠著不是,轉頭又喝令妹妹賠禮。
高強看的有趣,也不阻止,待見董平翻身起來,臉上很是掛不住,好似就要發作,便開口道:“好個套索,連董都監也抵擋不了,煞是有趣。不知姑娘可曾許配了人家?”
他這是明知故問,扈成趕緊答了,又扶著祝彪給高強行禮。
擾攘一番,董平一肚子氣被高強生生堵了回去,發作不得,恨恨地在旁邊發狠。高強懶得理他,恰好下面戰場打掃完畢,劉琦來報戰果,說道俘虜嘍兵七百一十三名,內中頭領一員,梁山泊上也有一把交椅,喚作王英的便是。
“咦,莫非真有夙世的姻緣,這王英偏偏趕來惹你?”高強看了扈三娘一眼,心中大覺有趣,趕緊命人將王英帶上。
說來也是好笑,青州城下高強便捉了王英一次,後來拿去換了李清照回來,說起來王英要不是一心擄劫婦人,也不會拖在後面,致為高強所擒。這次他擅自脫離大隊前往扈家莊,居然還是為了一個女人,此時見了高強的面,王英萬念俱灰,垂頭喪氣。
高強問了兩句,得知他是為了捉扈三娘,特意不隨宋江大隊一起撤退,想到扈家莊看看有什麼便宜可佔,想想世事巧合,也覺好笑。按著他的脾氣,王英這等人實在是提不上筷子,況且既然已經成了階下囚,也不必殺他,便傳令將所有俘虜悉數帶回青州處置。
此間事了,高強大隊迴轉李家莊駐紮,祝朝奉與扈員外先後趕來犒軍,當地百姓免了一場兵災匪患,也是欣喜萬分,獨龍崗左近著實熱鬧了一番。三日之後,連環馬軍大隊押解著此行的王英等俘虜啟程凱旋,高強卻帶著自己的牙兵和許貫忠等心腹又住了幾天。
過了幾日,高強終於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石秀。
此刻高強的手上,就拿著石秀所帶來的關於河北柴進的種種情報不得不說,“領導”重視不重視,還是有很大分別的,柴進這檔子事既然有高強點名督辦,下面立刻就是雷厲風行,石秀人還在路上,這報告就已經送到了高強的手邊。
他將這份情報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隨手往桌子上一丟,淡淡道:“三郎,這件事,你可知道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