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室聽的懂一些漢話,指著碗裡的吃食連連點頭,那意思還是這些好吃!
高強這才明白,心說不就是愛吃生的嗎?我整點生的給你們嚐嚐,叫你們知道知道,就算是吃生食這麼原始的方式,那也還得分個高下的。
便出去叫過許貫忠來,密密吩咐了幾句,許貫忠笑著去了。不大功夫,幾個廚子端出一個冰盤來,上面鋪了薄薄一層幾乎透明的魚肉片,俱都切作一般大小。而後又在座上諸人面前都放了瓷碟,上面抹上芥辣,再倒上醬油。
粘罕和兀室兩個眼睜睜看著,不知其意。高強拿起筷子,笑道:“此物名喚生魚片,沿海有人喜食之,用魚片置於冰上,可保其味鮮嫩,佐以芥辣和醬油食之,能去其腥味,二位不妨嚐嚐。”說著夾起一塊魚片,在醬油和芥辣中攪了兩下,而後送入口中,嚼了兩口,心說這玩意在現代時吃過不少,現在看來,女真人喜歡吃生的,還會吃芥辣,倒似能合他們的口味——莫非這兩族之間還有些歷史淵源?
第十二卷 燕雲中篇 第三八章
女真人和日本人之間的源流關係,當然只是高強沒有根據的胡亂聯想,但是這種口味卻顯然很合粘罕和兀室兩個完顏部女真人的口味,倆人筷子也不會用,直接用手抓,吃的滿嘴都是醬油,頃刻間將滿滿一冰盤的魚片一掃而空,兀自意猶未盡,連聲稱道好吃。至於剛才還被他們視作席上珍饈的那盆大雜燴,此時就碰都不碰了。
粘罕抹了嘴巴,向高強笑道:“高朋友,從前我與你同赴遼國皇帝的頭魚宴,頭雁宴,只道已經是天下美味盡集於此,不料你這裡還有這樣的美味。遼國皇帝的頭魚宴,與你這生魚片相比,就如豬食一般,似你這般做法,倒似從我塞外學來一般。”
聽了李應的傳譯,高強心說倒真是,要是這種吃法在遼國皇帝的頭魚宴上出現,當地盡多冰雪,也喜吃這些生鮮貨色,那是毫不稀奇。便淡淡道:“若論繁華,還屬中原,遼國雖得燕雲漢地,亦遜色多矣!”
兀室見高強提起了話頭,隨即道:“漢家自是強盛,有這等繁華。自我等在登州上岸,已見那座城池比黃龍府也不讓多少,今日到了汴京,方知天上宮闕如何。”言下頗為豔羨。
這一路上,高強吩咐李應等人讓這倆人整天坐在車和船艙裡,不使見到沿途路徑人物城池,因此可憐粘罕和兀室兩個,根本就不曉得汴京是何等去處。若只是計算時日的話,高強又吩咐李應採用宋遼兩國通使之法,一路上蜿蜒曲折而行,原本一個月就能走到的路程,生生拉成三個月,害得這倆人根本就當汴京遠在天邊一般。
高強見說,淡淡應了,也不以為意。粘罕和高強打過交道,略知他秉性。這高衙內年紀雖輕,人可不好對付,便道:“高朋友,不瞞你說,我兩個這次來中原,是為了向你求助,那張紙上所寫的兵甲,萬望你能給我。他日破了敵兵,自是重重酬謝。”
見說到正題了,高強把眉頭一皺,道:“前次到你境中,承你相助,殺了我的仇人馬賊一夥,我是言出必踐,自當賣些兵器盔甲於你。只是這一批數目太大些,非但等閒難集,如何運到更費周折。”
粘罕和兀室兩個互看一眼。他們一向都只是和高強的手下們作生意。情知這幫人只要有錢可賺,什麼都敢賣,高強這般作難,自然是要講價。粘罕便道:“朋友,若不是甲兵難得,你的手下不得作主,我也不必到此與你情商。既是這般,只須你應承了我這次,不論多少銀錢,我照樣給你,如何?”
高強心說有你這個態度便好,便道:“既恁地,這批貨物我只與你原價便是。只有一樁,你將多少銀錢來,我便與你多少貨物,卻不可如前一般,運到地頭方給銀錢。”
粘罕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要知道女真人自來生活儉樸,一點資財積累不易,這幾年向高強購買兵甲鐵器,已經是勒緊了褲腰帶籌錢。至乎四出劫掠以補不足。這一批甲兵又是數目巨大,他原本就存了拖欠貨款的心思,想著若是得到了兵器之後,起兵打敗了遼國,那時要多少錢沒有?若是兵敗,萬事休提,這貨款只得麻煩高強到九泉下去追討了。
哪知高強這般說法,好似是看穿了他的打算一般,若要現錢現貨,他粘罕現時連一副鎧甲的錢都拿不出來!和兀室對視一眼,粘罕只得道:“高朋友,似你這般說,原也使得。奈何我兄弟來的急,銀錢不曾湊手。這裡到我族中又是萬里迢迢,來往需時,還是你將這貨物與我兄弟一同發付回去,到了族中,我自將銀錢與你。”
高強心中冷笑,心說拖欠貨款這一套,本衙內在現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