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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部分

住的小樓中,蔡穎扶著蔡京已經半坐起來,只是精神較弱,正在那裡閉目養神,任憑蔡攸連聲追問,卻不說話。

待梁士傑進來,蔡京方才睜開眼,喚梁士傑近前,嘆道:“老夫年事已高,今日急怒咯血,這身子終究是不成了,縱能將養得好,亦無力再出執政,九度宣麻,今成奢望矣!”蔡攸和蔡行父子聞聽此言,俱都大哭起來,蔡穎輕輕捶著蔡京的後背,又伸手去撫他的前胸,面上卻毫無表情。

蔡京看了看面前哭泣的蔡攸父子,無聲地嘆了口氣,心想不求你父子如梁士傑、高強,但得五分蔡穎這樣的剛強,我蔡家又何以至此?招手命梁士傑近前,問道:“士傑,前事莫言,只今何事為重?你來說說。”

梁士傑小心翼翼地看著蔡京,道:“恩相既然難以出山輔政,今上又出樑子美至大名,想必是忌憚恩相門生故舊權重,今當謹守本分,一力保全,不使我家仇人入朝。”

蔡攸正哭,聽見梁士傑提起仇人,當即翻臉,指著梁士傑罵道:“什麼仇人入朝?如今爹爹不相,樑子美遠鎮,你與高強兩個卻身居兩府,官家厚此薄彼,正是看你兩個與我蔡家不同!要說仇人,我看你和那高強才是我家仇人!”

梁士傑面紅耳赤,要說蔡京罷相這段時間,他確實不大待見蔡攸,倆人平素不睦,在蔡家人中間也不是什麼新聞了。此時當著蔡京的面,他又不想刺激到病中的蔡京,只得苦苦隱忍不發。

蔡攸又要罵,蔡穎在蔡京身後忽地厲聲道:“爹爹!你也須長進些,如此一味亂罵,濟得甚事?祖父如此,大事難言,還要將我蔡家弄至何等田地方休?”

蔡攸一怔,隨即大怒,正要將矛頭轉向這個忤逆不孝女,蔡京低聲喝道:“住口!再發一言,便趕你出家門!”

老爹積威數十年,蔡攸不敢違逆,強自壓抑怒火,在心中轉著無數念頭。

蔡京半轉過身來,執著蔡穎的手,嘆道:“穎兒,我蔡家無數子弟,終無有一人若你者。倘使你是男兒身,我蔡京身後何憂乎?可惜,可惜啊!”

蔡穎聽了,悲從中來,只想大哭一場,又怕惹蔡京傷懷,只得苦忍,兩眼通紅,嘴唇緊緊抿著,生怕一鬆就會哭出來。

蔡京撫摸著她的頭髮,嘆息了一會,便道:“穎兒,如今我蔡家一門富貴,盡在你身上,你可能應承我一件事?”

蔡穎一怔,隨即已經明白過來,失驚道:“祖父,你說什麼?”

第十二卷 燕雲中篇 第三三章

錚的一聲,琴絃斷了一根,樂聲暫停。高強正閉上眼在那裡聽,聞聲睜眼,向師師道:“師師,今日敢是心神不寧?這琴絃可都斷了三次了。”

師師拈起那根琴絃來看,輕蹙蛾眉,瞥了高強一眼,道:“師師自是諸事無憂,哪裡來的心神不寧?倒敢是衙內心中有事,以至於琴聲感應,每每與寧靜祥和中忽出殺伐之音,故而震斷琴絃。”

“殺伐之音?”高強撓了撓頭,他自來聽音樂,只曉得好聽不好聽,從不懂分辨古人的什麼殺伐之音,朗朗之氣,更遑論從音樂中聽出巍巍高山,洋洋大河了,俞伯牙若是有他這樣的觀眾,非得氣得把琴砸斷了劈柴燒不可。而且這所謂的以琴知心,或者聞絃歌而知雅意,那是周公瑾這樣的牛人才有的本事,衙內倘若也會,那還叫衙內麼?

看看師師也沒什麼興致彈琴了,高強便拉她過來說話,東拉西扯了一會,察覺師師有些言不由衷,高強轉念一想,便道:“師師,你敢是有什麼話藥對我說?無需顧慮,只顧說來,言者無罪。”

師師聞言,便從高強身邊退開兩步,立定,襝衽,正色道:“衙內是當今的英雄人物,自不必奴家說什麼話語,只是倘若衙內只是沉迷別院不去,冷落了家中大娘和二位姐姐,恐要落得奴家狐媚惑主的罪名。奴家越受衙內寵愛,衷心便每有此憂,因此不得不言。”

高強無言,心說我一向不大回家,固然是因為你俏美可愛,善解人意,卻也因為家裡有個姓蔡的大娘在,眼下正和老蔡斗的不亦樂乎,回去整天面對著蔡穎,本衙內自問沒有那麼好的兩面派功夫。非得憋出人格分裂來不可。

只是看著師師一副真純的模樣,他卻不忍心將這事情內幕說給她知道,一個家裡牽涉到朝廷政爭,這哪裡是什麼好事?自己汙了也就罷了,沒得把來沾染了這塊無瑕美玉。

便笑道:“哪有此事?你這般說,定是嫌我來得多了,看著煩,那也好辦,我只今便不向你這裡來便是。”師師聽了,情知高強是在打岔,白了一眼,不來理他。高強倒被她這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