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哪裡有反抗,這一節緊要緊要,不可忘卻了。
宋江獨個在牢裡,因他素常交遊廣闊,全縣上下多得他好處,進來之後又使銀子打點,因此獄卒都看覷與他,不曾吃什麼苦頭。只是這個人坐在那裡,自己想的發笑,眾獄卒看得莫名其妙,有與宋江識得的去問時,卻又不得要領,都道宋押司敢是官司吃的苦,魔怔了不成。
些許言語,宋江也不去理,只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人命官司,在縣官裡斷案的期限是六十日,案情查明之後,本縣卻是沒權斷刑的,得解送本州東昌府中。那東昌府通衢大邑,宋江也未必拿的穩了,到了彼處未必有鄆城縣這般自在,心中視為救星的高強那裡卻沒有半點動靜,不由得也有些心慌意亂起來。
眼看到了第五十七日上,黑獄生涯幾無盡頭,宋江心中發慌,也笑不出來了,正悶坐在牢裡想辦法,忽而有個獄卒張三來,說道有人來探。
跟著牢門開啟,一個人戴著斗篷進來,帽簷壓得低低,牢裡光線又暗,面目也看不清楚。宋江正在疑惑,那人似乎笑了笑,低聲道:“宋押司,此間可還住得快活?”
宋江又驚又喜,這聲音雖然壓地有些變了,聽上去卻仍舊有幾分熟悉:“三……”
那人把手一擺,斗篷掀起,一張英挺面目,正是石秀:“此間諸多不便,長話短說便了。你的官司經過,衙內早已知曉,為因前日西北大軍軍糧一事,忙的不可脫身,京城那裡離不得,發付某家前來為你開脫。”
“衙內果真沒忘了宋江!”此時宋江的表情,好似文革片中革命群眾聽到“延安”“毛主席”那般,激動的渾身熱血如沸,只差沒流出眼淚來。
石秀與宋江本有些不對付,此刻見了這樣表情,更是心中不快,只是為了高強大事,壓下了不去想,隨道:“衙內將山東大事交託於你,你卻為了一個女人吃了這場官司,心中可還有衙內麼?”
這一節宋江也曾想到,不過他拿定了高強不會就此丟棄他不管,美好的前程還在招手,怎能輕言放棄?見石秀見責,立時作出一臉痛苦狀,那眼淚已經擠出了眼眶,想好的一番話語即將傾瀉而出。
石秀卻不來聽他多說,只聽了幾句,打斷道:“罷了!衙內識人之明,屬下們個個都是敬佩的,你宋江一時失足,只需存了為衙內效命之心,往後有你報效的時候。眼下還是看看你這官司該當如何吧。”
宋江大喜,石秀既然提到了官司,必定有了解決的辦法,忙問道:“小人這官司,委實是不值當,為了那虔婆偷看了梁山賊人與我的文書,以此要挾與小人,因此不得已殺了他。小人這一片赤心,正要報效衙內,望三爺周全則個。”
哪知石秀冷笑一聲,搖頭道:“宋江,你且聽了,如今衙內要你做的,便是認了這官司,乖乖去州里見官!”
只驚得宋江目瞪口呆!
第八卷 梁山中篇 第一〇章
石秀將高強需要梁山這塊地盤為自己所用的意圖說了,又道:“現今晁蓋一夥佔據梁山,據探那宛子城裡已經聚起了三五千嘍囉,幾個頭領每常四出借糧,官兵懦弱不敢正視,沿泊一帶良民盡數走避,兇狡的便索性也入了賊中。衙內有意要你上這梁山去,做那盜夥中的魁首,將這一塊好地方用起來,你可不得再誤了衙內的大事。”
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自己還能輕鬆,大不了慨嘆一句“命運無常,造化弄人”。可是此刻宋江自己碰上了,當真是“你一語驚醒我夢中人~~(臺臺令臺令臺臺)嚇得我驚心落魄失了魂~~”
他雙膝一軟,險些癱到地上,隨即跪行幾步,抓著石秀的衣襟連聲道:“三爺,怎會如此,怎會如此?!衙內當日明明答應了小人,只需盡心辦事,為衙內取了山東綠林道,便可……”
石秀搖頭道:“宋江啊宋江,枉你還說的出口,衙內將山東大事交託於你,是讓你去殺個小女子,而後自己陷在大牢裡,旦夕只望衙內來救的麼?若是個個為衙內辦事的都似你這般,那麼衙內也不要做什麼大事了,終日成一個訟棍,這處那處的撈人罷了。”
“這個……”宋江也知道自己這次是做得差了,倘若他是個現代人,這時心中恐怕要說上千百遍“衝動是魔鬼”呀!
“現今衙內要你去山上,不是叫你去做大王的,豈不聞民間有句話,‘要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我大宋國法優容,對於草寇是剿殺不誤,倘真成了氣候,朝廷進剿不利時,庭議必然是以招安為主。你上了那梁山去,好生經營一番,為衙內辦事妥當,過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