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剽竊之作,而且原作者就在面前的屋子裡,原本高強是該慚愧一下的,但感於燕青的話語,他也全然沒有了這樣的心情。隨口哦吟:“聞道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蚱蜢舟,載不動,許多愁……”
“載不動許多愁……載不動,許多愁……”燕青低低重複了幾句,忽而將那管洞簫一拋,飛身跳到院子天井中,旁若無人地狂舞起來,口中喃喃低語:“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正難忘……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玉蓮,你可知道,我在這裡好孤單,好想你……”月光如水,照他英俊無匹的臉上,全沒有向來那淡然瀟灑地微笑,只有滿臉晶瑩的淚水,月光下熠熠閃光。
良久良久,人聲漸消,小院中重又歸於沉寂,高強與燕青不知何時都已離去,那屋中忽然有人低低地,幾乎不可聞地太息一聲:“高應奉,燕小乙,多謝了……”
第八卷 梁山中篇 第二八章 鬼臉
七月乙亥日,高強回到了東京汴梁。
按說他現在的官職還是東南五路應奉局提舉,官邸應該是在兩浙路的治所杭州才對。可是自從年初被招回京城之後,到現在高強已經離開杭州半年多了,應奉局中沒有提舉,提舉夫人也不在,甚至連總管許貫忠也在數月前北上,此時那應奉局中的公務根本就已經全盤停頓,大小胥吏懶懶散散,樂得拿著幹餉享清福,巴不得應奉大人在東京汴梁待一輩子不回來才好。
若是別個官員的治下出現這樣的情況,少不得要被人彈劾“荒廢政務,不務正業”。不過高強的情況比較特殊,原本這東南應奉局的機構設定,就是出自皇帝趙佶的一時興起,根本不在正規的官僚體系之中,因此大宋正統的官吏監察機構便也管不到他;而唯一會對應奉局指手畫腳的皇帝趙佶,這些日子卻對高強寵幸日隆,對於高強各種花樣翻新的進貢愛不釋手,又哪裡會來指斥高強荒廢政務?在他的心目中,象高強這樣供奉有道,才算不枉了提舉二字。
再加上,高強本身現在又在太學掛了名,說是要參加今秋的大比,以閉門苦讀為名,更加正大光明地不回杭州去了。只是這樣的大話也只哄騙一下不知情的人,這位面臨大考的新紮太學生根本書也不讀,學也不上,五月就帶了一些親隨出京,不知在哪裡遊蕩了兩個多月,到這時才回來。
到家面見了父親高俅,照舊先問起居飲食,再問朝廷上下。這位老爹的存在,有時讓高強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要說自己是穿越而來,靈魂附體,就算是原本的那個紈絝高衙內,也不是這高俅的正牌兒子。隔了這兩層關係,高強卻發現自己對高俅著實有些感情,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是奇妙得很。
“強兒,你去山東遊玩,可曾從青州過?”閒談已畢,高俅從書桌上拈起一封公文來,向高強問道。
“父親,孩兒不但從青州過,還在青州管了件閒事。那青州有山賊鬧事,燒了青州城下一片民房,孩兒恰好路過,殺了幾個蟊賊,那知府慕容彥達對孩兒感激地緊,送了不少禮物,還有些是給父親的,託孩兒帶了回來,現在門房放著。”高強一聽口風,就知道必定是青州那檔子事,隨口胡謅一番,其中真真假假,避重就輕,那也說不得了。
當日青州事了,高強把李清照護送回了青州城,責令知府慕容彥達在城中覓地安置,又將那些從火場中救出來的金石古籍等物都送還給李清照。這般過了兩日,趙家的別支男子也聞訊趕來,將喪葬後事都接手過去,對高強的“義舉”是千恩萬謝。至於心裡對高強是怎麼看法,也不用管那許多。
眼見青州事了,高強便即動身回京。那知府慕容彥達治下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頭痛的不行,連日來幾乎天天往高強的下處跑,每次還都不空手,真可謂甘詞厚幣,只望高衙內能指點一條保官的明路。
高強的父親高俅是踢球拍馬屁起家的,仗著宮中有梁師成這樣的大援,又透過現今的知樞密院事鄭居中這層關係,攀上了最得寵的鄭貴妃,因此太尉府與宮中后妃黨的關係極為密切,素常都有許多來往,而慕容知府的親兄慕容貴妃也在宮中,雖不如鄭貴妃那麼受寵,名份也不差了。
有這麼一層關係,再加上高強在此次青州事件中表現“活躍”,慕容彥達就沒把高強當外人,到後來直接就是兄弟相稱,話也說得很是直白:“愚兄這一點前程,就全指望兄弟成全了!”
若是仗著後世的一點知識,賣弄一下小聰明,高強還挺有自信,不過說到這官場中的種種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