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隨口支吾了一聲。
她不過隨意答應,不想這一聲脫口而出,卻極盡嬌羞繾綣,彷彿是向封鬱邀歡吟哦一般,連她自己也被驚了一驚。
蓮兮恍然醒覺,慌忙掙扎著從封鬱的臂彎之間抽身坐起,在草地上飛快後挪了幾步,連同他掂在手中的玲瓏碎,也被她拽了回去。
“你……這是?”封鬱伸手雖是迅疾,卻連蓮兮的半縷裙裾都沒撈著,看著她怯弱如受驚小獸一般的眼神,封鬱失聲大笑,道:“蓮兮,你為何總是後知後覺?現在才怕,也晚了點吧!”
“我……才沒有怕!”蓮兮嘴上說著,屁腚上卻一動,向後又挪了兩步。
方才經歷過一番肆意纏綿,令蓮兮嬌柔的唇瓣更顯紅潤可人。他為她留下的點點殷紅,在她白皙的脖頸上,醒目若白紙墨痕,連綴成繾綣春詩,引人遐想。
封鬱眉梢一挑,笑得輕狂:“那,還不快過來?”
第五四節 繾綣花嫁 一曲傾心(4)
他的聲音沙啞間略有些慵懶的意味,入耳之際,叫人難以抗拒。
蓮兮不由自主緩緩向他挪了過去,她心中分明羞怯已極,卻還不忘嘀嘀咕咕道:“鬱上仙的聲音與狐狸的惑鈴一般,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老實與我說說,那一日在檜林中,可是真的被那狐鈴拐走了?”
“那狐鈴,玩弄玩弄你這樣的小娃子也就罷了,但是……”封鬱見她蝸牛一般,動作遲緩,心中好笑,索性伸出手將她重又扯到面前,低啞說道:“想要魅惑本尊,卻還差得遠了。”
涼爽秋風將封鬱額角的長髮吹拂開來,一雙狹長明眸只是緊緊望著她,便已讓她喘不過氣來。
蓮兮撇開臉,小聲嘟囔:“本公主早就知道,你還與那妖孽有問有答,一來一往,演得當真傳神……”
“我那時已是有傷在身,只能佯裝被拐,叫那魔物警戒全消,好伺機給他個痛快。若非天雷來得太快,讓我無暇出手……原本不該你吃那許多苦頭。”封鬱拈住她的下巴,輕柔卻又執拗地將她的臉扳到眼前,低聲道:“好在蓮公主一雙夢龍鸞鳳,生來便只知佔人便宜,從不懂吃虧二字是如何寫得……”
封鬱掌心火熱未曾褪去半點,這時又探向她的頸側,大有賊心不死之意。
他的指尖還未觸及她的肌膚,便見一雙對劍驟然出鞘,幽藍緋紅兩道殘影,在蓮兮面前兩相交疊,當空將封鬱伸過來的手格了開。
“你……明知道本公主一對雌雄劍的厲害,還敢放,放肆……”
封鬱眼色一怔,在劍脊上輕輕彈了一指,大笑道:“果然是敖廣養出來的公主啊,本尊若也能有一個這樣厲害的女兒,真是死也瞑目了。”
蓮兮白眼一翻,提聲道:“這跟我父君原本沒有半分錢關係。只是這幾日在東海,孃親日日叮囑我說……鬱上仙恐怕身受重創,體虛非常。叫我若見了你,縱是你如何邀……邀……邀歡,也絕計不能行……行……行男女之事!”
她嘴上吞吞吐吐半天,一席話說得艱難無比,連自己也覺出十足羞臊來。話還未完,便扭開頭去,看也不敢看封鬱一眼,兩柄交叉錯身的對劍,在她手間顫顫悠悠,叮噹作響,倒也滑稽。
封鬱淡淡一笑,兩袖一挽,風輕雲淡地將一雙對劍撂在兩旁,說道:“哦?鬱還以為,方才兮兒也是很享受的。”
他將她散落在胸前身後的三千青絲一一收入掌心,又小心翼翼地梳理了一番。
蓮兮這才知道,封鬱原來只不過是想替她綰起長髮罷了。她想起方才自己的大言不慚,立時無地自容,滿面羞紅像潮水一般,直直蔓下脖頸胸前。
她垂著頭,悶聲不響地將一雙雌雄劍收回掌中,又從袖間取出那支黑簪遞給封鬱。
不想封鬱許久沒有接過去。
待她反應過來時,只覺發頂一緊一涼,好似被扣上了一頂發冠。
蓮兮忙伸手去摸。
觸手可及,是她熟悉的冰涼,熟悉的玉質,熟悉的蓮瓣形狀,叫她啞然失語。
封鬱這才從她手中抽走了龍骨黑簪,隨意將自己的頭髮一綰,嘴角含笑,說道:“凡人的東西,雖是漂亮,卻容易破碎。這一頂白蓮玉冠,或許有一日也會粉身碎骨,明知如此,你還會喜歡嗎?”
——這分明就是她與銀笏的白蓮玉冠。
它們一個摔碎在白重山山腳,一個磕碎在了她的袖間,最終伴著銀笏一同入殮。原本都不再是完整的了。
是封鬱用神元將碎散的玉片,重又修繕合攏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