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嬌滴滴的美人兒,他倒計較起來了?
尉遲律眼底的怒氣更甚,脫口的道歉吊兒郎當實則含嘲帶諷,「是,對不住謝師姐。」
謝芙兒對於這師弟不恭不敬的態度不由挑眉,靈眸不由轉落在後者身上觀看他的反應,卻只見顧長歌淡漠眼底下有著深深的無奈,似乎拿這位小師弟一點辦法都沒有。見及此,謝芙兒驚訝得說不出話了,料想不到人人敬重的大師兄也有無可奈可的時候,不過到了最後她是站在顧長歌那邊的,愣覺得這師弟不知好歹,多少人求著大師兄教武卻因師出不同而遭拒,這小鬼倒好,把黃金當糞土,不過能讓大師兄這般無力嘆氣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也算厲害。
「這小師弟,可真要好好管教,還未正式進門就這樣,以後還了得?」謝芙兒搖了搖頭,對這小師弟的態度很有意見,光是對大師兄不敬這一點,就討不了她的好感。
尉遲律抿抿嘴,眼角似乎在偷覤顧長歌的反應,見他神色冷淡依舊,不言不語絲毫沒有為自己開口說好話的打算。
「對付頑劣不堪的弟弟妹妹呢,我是絕不留情的,打罵少不得,大師兄這樣不打不罵當心把人縱容得不知要成甚麼樣子了。好啦,大師兄快也來用早膳,我都餓死了。」在謝芙兒看來,顧長歌就是人太好才能容忍這小師弟如此放肆的。
顧長歌正要跨步隨謝芙兒前行,馬上就發現尉遲律靜立原地沒有跟上,當即止步回身去喚──
「律,快跟來。你不餓麼?」
尉遲律低著頭,不知又在氣惱鬱悶些甚麼,良久,悶悶地啟唇,「你別理我。」
「又怎麼了?」顧長歌深深地嘆了一聲,聽那口氣就猜到他的師弟那倔悶性子又犯了,就是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他不高興了,明明早上以來還好好的,怎麼幾句對話過後就故態復萌,不禁思忖到底是誰的溝通上出了問題,才會總是三言兩語不到就不是相對無言就是不歡而散。
每回說每回錯,這不是要自己永遠不和他說話了麼?
「沒有怎麼了,就我不想去,反正你有那麼多的師弟妹陪你恭維你,我狗嘴吐不出象牙,去了也只會礙你的眼。」說完,也不待對方作出任何反應,尉遲律一個旋身就氣悶地跑了開去。
「師弟!」
身後遠遠傳來顧長歌的急喚,尉遲律沒有回頭,飛箭似地跑得老遠。
不消多久,尉遲律就後悔了。
千不該萬不該拿自己的肚皮嘔氣的,天曉得他有多少天不曾進食。對他來說,有東西吃已是幸運,吃飽甚麼的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事,像如今餓了好幾天的滋味,自他流落街頭以來,已不知嚐過多少遍。然再有骨氣的人,在又冷又餓的情況下也是鬆懈心裡的防線的,如他現下其實已經忘記剛才為何發那麼大的火,害得自己平白餓了肚子,而那個人卻可能在心安理得地用著早膳。
他蜷坐在雪地上,悶悶地拾起一顆顆雪球擲出去,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生誰的氣。
潛意識似乎在等著誰的到來,雙耳警戒地留意著腳踏聲,隨著時間的推移,靜謐的四周卻彷佛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那師兄根本就不著緊他,虧那人昨晚還自作主張地示一番好,結果果然還都是假的,大概他也巴不得自己滾遠遠的。也是,自己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乞兒罷了,哪會輪到那個受師弟妹敬愛的大師兄可憐,倒是自己不搞清楚狀況一廂情願了,還無時無刻彆扭地發著脾氣拐著彎討憐,卻沒想到那人根本不願意憐他,到最後自己還是沒人要的,如此負氣地想著,恰好一陣寒風拂面,好似連帶人的心都沁得冰涼,直把人冷得發顫。
就知道那人根本不會來找自己,還口口聲聲說是他師兄呢……
雪月峰果真很冷,雪風如劍,無情地一下下打在他不住發抖的身體,對他被飢餓折磨得單薄的體力負荷實在是重,逐漸消磨了他的意識,在雪地噗通倒了下去,任由朵朵雪花將他掩埋。
隱隱約約之間,好似從遙遠處傳來一把淡漠聲嗓,面容帶著隱忍的自責,卻無比堅決地開口──
「弟子照顧師弟不力,請師父責罰。」
☆、〈雪月歌〉24
尉遲律昏昏沉沉,一顆頭燙得好似讓火滾過千遍萬遍,在寤與寐、睡與醒的交界,他努力掙扎著,想要維持一絲清醒、想要聽清那人好聽嗓音又說了什麼,是不是要趁他睡著了反跟師父告他的狀?
尉遲律在心裡死撐著,不肯輕易睡去,偏生眼皮沉重得叫他掀開一條縫都渾身無力,他殘弱的聽覺想要攫住顧長歌的聲音,好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