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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歌一人的指導、一人的看顧,便讓他錯覺了,以為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變。可突然猝不及防地聽見,聽見有一個人要佔去他的師兄,心裡便悶悶地不是滋味,有股莫名的氣,在顧長歌溫柔的面前卻發作不出來。

☆、〈雪月歌〉32

尉遲律讓心裡的鬱悶揪扯得失落深深,不知不覺間,他早已與顧長歌來到了中庭,只見曠闊的庭埕中央,立著一道纖細的身影,在月光下身姿輕靈,儘管舉手投足之間,有幾分生澀。

那道身影隨著尉遲律腳步的走近,愈見清晰,卻也讓他心裡的悶氣愈見龐然。

「師兄!」見顧長歌迴轉,女子停下了動作,恭敬地朝顧長歌一揖。莫說兩人本有輩份之差,才踏入雪月峰不過數個時辰,她便心裡瞭然,此處對於輩份分際之看重。

「律,這位便是師父今日新收的弟子,白清桐。」顧長歌走至白清桐身側,朝身邊的尉遲律介紹著,方轉向白清桐,嗓音悠淡,「清桐,這位是你二師兄,尉遲律。」

「清桐見過二師兄,今日起就要請二師兄多多指教了。」白清桐一見一旁尉遲律,亦恭敬地喚聲。性子中可聞得一般女子沒有的爽朗大方。

「……大師兄自會指教你,哪輪得到我這個學藝未精的二師兄……」見那女子同自己招呼,尉遲律只是微微瞥過了頭,冷冷地咕噥。

「律……」顧長歌低低一喝,瞬間皺了眉,「不得無禮。」

白清桐素來大而化之,也不把此事放心上,只是笑了笑,朝顧長歌說:「清桐方才已按師兄囑咐、將那步法踩過五十回,師兄可要驗收?」

「嗯,你開始吧。」顧長歌拉了尉遲律,往一邊退開,好讓白清桐有些空間。

白清桐神情一凝,開始按著劍法的節奏,腳步一點、一扭、一旋,踩出雪月峰劍法第一重第一式的步法,在月色下宛若跳了一支柔中帶剛的舞。

顧長歌眼神淡漠依舊,卻專注不移地落在白清桐身上,隨著她的身姿流轉。

白清桐步法踩得甚是不錯,尉遲律一雙眼卻看得不耐,老往身旁的顧長歌瞥去,一見他專注凝神,眼中只看著白清桐,尉遲律就莫名來氣,在他身側刻意重重哼出不耐的鼻息。卻見顧長歌只是瞥了自己一瞬,隨即目光又放在白清桐身上,心裡怒火更盛。

「不是該從持劍握劍學起的麼?怎才入峰,就踩起步法了?」在白清桐動作一畢時,尉遲律便不忍冷冷嗤出聲。儘管他看得出,女子將步伐踩得極精準,卻是不願誇她絲毫,甚至一看見那張清秀的臉,就來氣地乾脆把臉瞥到一旁。

「清桐入峰前,已稍有武學基礎,是故不必從頭練起。」察覺尉遲律嗓音中有著凌厲與尖銳,方才觀看白清桐踩步點時,尉遲律又是一副不耐隱怒的模樣,顧長歌有幾分莫名,然他話中到底沒有半字無禮,也無可制止,只是淡淡地解釋道。隨即便轉向白清桐,挑點著他方才留意之處:「清桐,你步法已踩得甚是孰練,然旋身之間不可踩得重了,以免失了這劍法的輕快。」

「清桐知道了,多謝師兄指點。」白清桐燦然一笑,颯爽大方。可那抹對著顧長歌綻開的笑顏,看在尉遲律眼中卻像生了刺一般,紮在他心頭上。

濃濃怒意襲來,他重重一哼,倔強地一轉身便跑了開。

「律──」尉遲律發作得突然,顧長歌莫名所以,急忙喚住他,卻見那抹身影一個勁地往遠處疾去,好似沒聽見自己的話,他只得回過身,朝白清桐淡聲歉道:

「你莫要在意,律就是那個倔強脾氣。」他悠淡依舊的話語中,有幾分無奈。好似這話,在這三年來,他早已對長老、對其他壇下的弟子說過了無數次。

「二師兄真是性情中人,任性直率。也莫怪方才一直不見二師兄蹤影,要教大師兄這般掛心。」白清桐只是綻出一笑,絲毫無有讓人冒犯的不悅。

「今日便練到這裡,你先回房休息吧。」見差不多是熄燈時分,顧長歌淡聲道,向來從容的話裡染上了一抹無奈與擔憂,話方拋下,他便急忙旋了身,腳步中有著平時沒有的匆急。

想著尉遲律定是負氣回房,他匆匆自中庭回到了相隔有一段距離的寢室,行走間,那廊舍處、屋簷下的燈火都讓人給一一滅去,四周頓成一片黑暗,只餘蒼涼的月光,映照出顧長歌一身匆忙的雪白身影。

在來到房外不遠處,他看見角落那間房,一室幽暗,一點燈光也無。

他睡下了?顧長歌心疑。偶爾他為了什麼置氣,回到房內窩到床榻上便被子一蒙再也不說話也不是沒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