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的人面面相覷,滿臉驚駭。
‘咚咚’聲越來越大,就是在捶打堂屋大門,一家人瑟縮成一團,大氣不敢出,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闖進屋來。
正在眾人心懸到嗓子眼時,又聽得一陣清脆的鈴鐺響起,緊接著是院子裡挪步騰空打鬥的‘撲撲’聲,斷斷續續地夾著唸經的梵音,又混雜著似泣似怨的嚎叫聲,煤油燈的燈芯閃閃滅滅,寒風吹來止不住打了個冷顫,雞籠裡的雞好像急得‘咯咯’地叫起聲來,在寂靜深邃的夜空裡更為詭異。
忽地聽到一聲呼喝:“恭請天上一切過往神君………………急急如律令!”
堂屋裡傳出二聲‘咣咣’的響聲,祖宗牌位從桌子上掉到地下了,伴隨沉重的喘息聲和腳步聲攸地遠去。
死一般的沉默和沉寂。
“快、來、扶我進屋。”很虛弱卻很清晰的聲音,是翰香。
翰香在這樣冷的夜裡大汗淋漓,面色蒼白,握住搖鈴的手顫慄不已,坐在椅子上緩緩口氣,自責地嘆息:“我,道行還不夠。”
頭七很快過去了,翰香慎重地對著喬保和長貴二兄弟說:“世上一切冥冥自有天意,你們以後要小心處事做人。”
喬保堂客後來生了二個兒子,大子叫國運如今常年在外奔波,國運育有一子一女,女兒遠嫁他鄉,兒子卻自小偷盜,屢進監獄。
喬保次子四喜至今光棍一個。
長貴仍不改打牌賭博惡習,後來討了一個堂客才三個月,在一晚押寶中將堂客輸掉,此女後來嫁給一戶好人家而今子孫滿門,90年代初曾到村裡專呈拜訪長貴感謝你曾輸掉了我,長貴此時仍住在山腳下的茅草屋中,已是一孤苦五保老人了,不久死後,村裡隨便用一木箱殮屍草草掩埋。
喬保在93年夏天突然摔了一跤,撒手西去,喬保堂客癱瘓10年於2008年11月卒於陰冷秋雨之中,享年82歲。
保長一家沒落成了鄉村歷史。這是後話,不再提了。
回到家裡,卻見一白髮蒼髯的老者在自家臺階上站著,揹著個灰色布袋子,灰衣灰衫,腳上布鞋積著厚厚一層灰塵。這年頭,到處都是行乞的叫花子。
搬來椅子示意叫花子坐下,玉珍從灶屋端來一碗紅薯稀飯遞給叫花子,叫花子也不客氣,呼哧呼哧幾下喝了個精光,翰香起身:“再來一碗吧?”
叫花子搖搖頭,盯著翰香,目光如炬,抹了抹嘴,用一口外地音:“難得,難得。”
翰香不解:“老人家,難得什麼?”
叫花子微笑:“難得遇到一清秀靈通之人,”又把眼神轉向灶屋裡的玉珍:“可否讓我在此小住幾日?”
翰香囁嚅:“這個………………”
自家幾口人睡覺,沒有多的床了。
“你就放心,我睡柴坑。”叫花子指著灶屋土磚砌起來裝柴火的柴坑說道,似乎洞悉翰香的心思。
話說到這份上,當然同意。
叫花子顯得高興,摸著半尺長的白鬍自言自語:“不錯,自有一股靈氣護身。”
小兒茂清扯住叫花子的口袋翻看,沒有吃的,撅起小嘴,那叫花子伸進口袋,出來時手裡捏著一隻撲騰亂跳的小麻雀,小傢伙歡喜得不得了,捧著麻雀叫‘恩娘幫我係住’。
原來是個靠耍雜乞討的叫花子。
晚上,翰香讓玉珍燒了一大盆熱水,讓叫花子好好洗洗,抱來幾捆乾爽的稻草鋪在柴火上面,再把棉被往上面一放,儼然一舒適的床了。
習慣了在煤油燈下安靜地閱卷,聽到輕言細語:“也算入門了。”叫花子不知何時來到了翰香身後。
聽得翰香心裡著實一驚:莫非叫花子還會道術?
便與之閒談起來,叫花子不急不慢娓娓道來:從黃帝《靈樞經》大唐《地藏經》到高麗仙術起源到東瀛練丹鬼教……………………
直聽得翰香目瞪口呆,接不上話,叫花子也只顧自言自語,時間過得很快,到了子夜時分,叫花子把翰香拉到外面,一輪滿月懸正頂,一地的月光白花花地照在院子裡,讓翰香拿來的三支香,手指一搓,舉過頭頂瞙拜幾下立在地上,雙手按著翰香背東面西坐在地上,地上一點影子也沒有,翰香既神秘又激動,根本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叫花子移步在翰香面前,一派仙風道骨嚴肅地說:“看我走八卦,聽我念口訣。”
看得叫花子先抬右腳,向前右側方一小步,左腳往前一大步,再身體一轉右腳向右一大步,緊接左腳向前一大步,身子又一轉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