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上了年紀,但保養得宜,若不是聽兩人同時叫裡面那位是“弟弟”,幾乎以為他們反倒是要比病人還小。
想起老人蒼老的原因,云溪終究嘆出一口氣,一時間只覺得心頭空空的:“您們好,我是冷云溪。”
安慰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
她知道他家裡的人都十分關心他,也知道他家境十分不錯,卻沒想到,他竟然出自這樣大的一個家族。這裡守著的人,少說也有二十來人,而且女士們似乎都沒有到場,怕也是知道他那十年的往事,不願再讓老人觸景生情罷了。
“你好,冒昧打擾了。”兩個老人聽到她的名字,眼神微微一閃,似乎若有領悟,但很快,臉上的悲傷又漫了上來,到底只是側身,讓了路:“他說如果你來了,讓你直接進去,有話對你說。”
年紀大了,經歷的風浪自然也多了,可眼前親人離別,便是再大的權勢濤濤又有什麼用,什麼也抵擋不了死神的腳步。
兩個老人互相攙扶著,眼裡透出幾分無可奈何,只目視著云溪和冷偳退開房門,走入病房。
潔白的病房內,只有一個床位。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環境,並沒有讓人覺得有些好過。相反,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消毒水的味道讓人忍不住皺眉。
這樣的加急病房,竟然連讓探視病人的消毒工作都沒有人來做,想來,是真的走到了盡頭,沒有挽留生命的可能了。
冷偳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面前那熟悉的面孔卻讓他徹底呆住了。
深邃立體的五官,幽藍如海洋的雙眼,讓人覺得驚豔的氣質。
身為歐洲貴族的grantham,竟然也出現在了病房裡?
冷偳一時間覺得自己在做夢。
還沒回過神,grantham竟然已經回頭快步走向云溪,將她一把帶到了病人面前。
和他的病態蒼白比起來,他的眼依舊十分靈活,甚至於帶著幾分無人能領悟的雍容大氣。似乎,死亡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個悲劇。
“你來了?”老人伸出插著各種管線的手,手腕已經細到觸目驚心的地步,只是,他嘴邊的笑容卻多了幾分滿足:“我還以為你趕不上了呢。”
云溪捏住手心,良久,才控制住聲音的顫抖,“怎麼會呢,你什麼時候叫我來,我都會趕到的。”
“我叫你們過來,其實是希望律師可以當眾公佈遺囑,這樣,我唯一的心願也算了了。”
老人慈祥的眼神輕輕地落在云溪的身上,明明十分虛弱,神情卻十分輕鬆。
“我一直沒回老宅住,這麼多年,家裡人都隨著我的性子,可是,年紀大了,到底還是要有個交代。你們很好,當初鋪子差點沒有保下來,現在,那棵樹,長得越來越好了,我一直覺得是我家老婆子地下有知,怕我寂寞才會這樣陪著我。不過,現在,我也到時候去和她團聚了。”
他們都是很清醒的人。
沒有人再故作安慰地說他會好起來,他也並不避諱。
於他,死亡從來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們只是外人,您宣佈遺囑並不需要讓我們到場。”云溪輕輕摸了摸老人的手背,眼神溫暖,良久,只回了這一句。
“讓律師進來吧。”他並不多說什麼,只是對著grantham笑了笑,讓他開啟房門。
門口兩個老人一見病房開了,立馬站了起來。
那個打電話給云溪的男人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領著幾個人匆匆走了進來。最後,還安排了兩個老人坐在位子上,才對一位戴著眼鏡的老律師道:“可以宣佈遺囑了。”
似乎除了云溪,誰都知道即將發生了什麼。可她,卻一點也不期望後面的事情。只是一雙眼直直地落在老人故作輕鬆的臉上,心底悲涼如許。
“根據老先生的意願,因年事已高,為避免因引產繼承問題發生爭議,因此乘精神清醒時特立以下遺囑:古玉軒的產權歸兩位兄長湯聞浩、湯逐塵,其餘六處地產,平均分給三位侄子湯慶生、湯顯明、湯宇峰,除此之外,古玉軒贈與冷云溪小姐、grantham先生。”
云溪表情一驚,幾乎是茫然地看向老人。
卻見全場沒有一個人吃驚一樣,似乎早已知道訊息,就連grantham也一副平靜淡然的樣子。
她剛想開口,手心便被老人一捏,示意遺囑還未讀完。
這時,那老律師繼續唸到:“按照此協議,冷云溪小姐、grantham先生將每年經營古玉軒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