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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竟幹她何事?”紫鵑笑道:“姑娘忘了,太太既是姑娘的舅媽,卻也是寶二爺的母親。”黛玉更奇道:“那又便如何?寶玉雖是我的表哥,我與他在一起玩鬧了幾年,卻也不過只是些兄妹間的情分罷了,竟為何要忌憚起舅媽來?”

雪雁看著黛玉,心中思忖:原來姑娘並不喜歡寶玉,看來留在賈府也並非是長久之計,雖有銀票在手,不怕被人說是寄人籬下的,但總不能讓姑娘去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吧。

*

如此匆匆又是數月。忽然已到了天寒地凍、萬里雪飄的時節。這一日,黛玉攜著雪雁來到梨香院中,正看見寶玉低頭湊在寶釵的膀子上,一邊痴痴地看著,一邊忍不住便想伸手摸上一摸,便笑道:“可是我來得不巧了。”寶玉驚得一慌,下巴差點磕在桌子上,見是黛玉與雪雁顰顰婷婷地走了過來,連忙起身讓坐。

寶釵笑問道:“妹妹這大冷天的,怎麼也來了?”黛玉偏頭笑著:“姐姐這‘也’字竟用得好。到底是說我不該來呢?還是說這天太冷了?又或是在想,如何寶兄弟來了,林妹妹竟也來了?”寶釵恨不得狠狠捏一把黛玉的小臉,笑嘆道:“我不過多說了一個字,你就抓住了痛腳不放。”

寶玉因看見雪雁站在一旁,雖身上罩著湖藍色銀狐領的毛皮斗篷,仍顯得身形單薄瘦削,不禁問道:“雪雁妹妹可是還冷不成?既到了屋裡,便該脫了斗篷,否則回頭出門的時候,就該著涼了。”雪雁想了想也有道理,便將斗篷脫了下來,然後又替黛玉也脫了斗篷。

寶玉看著雪雁手中的兩件斗篷,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斗篷上的銀狐毛,說道:“真真是好毛兒。這斗篷可是林妹妹從家中帶過來的?”黛玉笑著點頭道:“你既看中了,拿去便是了。卻在這邊磨磨唧唧的。”寶玉連忙道:“我怎敢拿妹妹之物?況且這大冷天的,我若是拿走了,妹妹穿什麼?”黛玉笑道:“這種斗篷,我家裡沒有十件也有八件,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兒。前兒光是紫鵑,我便給了她兩三件。”

寶釵在一旁嘆道:“可知妹妹在家中,自小便是錦衣玉食、瓊漿玉液伺候大的。如我這等沒有見過世面之人,家中統共不過一兩件,竟還當成寶貝似的藏著掖著呢。可嘆妹妹必是不知‘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樣的話了。”黛玉輕輕一笑:“姐姐又在掉書袋子了。我怎不知‘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只是如今既放著大大小小的斗篷不用,難道要眼看著它們爛在箱子底下,發黴了不成?”

正說笑著,忽聽薛姨媽走進來道:“諸位小祖宗們,上席吃飯吧!”又對著黛玉笑道,“早知道今天你也來,便該先替你浸兩隻鴨胗來切片。只是如今就算現取下來也晚了,怕你嫌鹹。”黛玉聽說有鴨胗,拍手笑道:“姨媽快去現切兩盤子上來,我不怕鹹。”又指著雪雁道,“姨媽好人做到底,便也賞雪雁一盤子,她這個小蹄子,平素裡也是最愛嚼鴨胗的。”

欲知後事,下回分解。

☆、第七章

薛姨媽笑道:“你身邊藏著這許多銀票,怎麼不拿出來讓小廝們出去買了來吃?如今倒要在我這裡蹭兩盤子?”黛玉笑說:“姨媽哪裡知道,我上次讓雪雁偷偷給了二門外頭一個小廝一些銀兩,讓他去街上弄點子鴨胗回來,誰想後來被鳳丫頭瞧見了,竟將那個小廝好一頓痛打,說他是要害我呢。”薛姨媽奇道:“這是怎麼說?如何竟害了你?”黛玉道:“這鴨胗最是寒涼之物,醃製風乾後又堅硬如石頭,老太太雖知我愛吃,但怕我腸胃弱不易消化,早已吩咐了各廚房,不準再做鴨胗給我。故而鳳丫頭才毒打了那小廝。”

雪雁在旁笑說道:“如今那小廝每每瞧見我,便還一個勁兒的撅嘴埋怨說,你家姑娘倒是解了饞了,可憐我的腿還崴著哩!”說得眾人頓時一通大笑。黛玉笑著輕拍胸口道:“今兒姨媽疼我,便切個一小碟子上來又何妨?”寶釵勸道:“妹妹身子弱,這玩意兒豈是能多吃的?正經喝點子老鴨湯便也罷了!”

黛玉道:“姐姐不知,《論衡》有云:居右,食嘉。老子又說:甘其食,美其服。可見古人尚且知道珍餚之妙,怎麼到了姐姐嘴裡,好端端的一碟子鴨胗,竟變作了老鴨湯?真真是暴斂天物,以次充好了。”寶釵道:“我只一心為著妹妹的身子好,妹妹竟不領情,可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黛玉笑道:“何時寶姐姐竟自封起神仙來了?便是要做神仙,也該是三清六御、五方五老、四大天王、四值功曹之流,再不濟也該是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將、九司三省、神霄八帝之類,卻偏偏選了個八仙中的純陽真人來做。姐姐難道不知,他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