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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且看那老太妃與王妃也著實喜歡姑娘的樣子,雖說只是一個側妃,卻又不似那連個封號都沒有的妾侍,到底也比常人家的正室還要強多著呢。姑娘快別多心了。”

黛玉低頭想了想,也不能再多說些什麼,遂輕輕笑道:“還姑娘姑娘的,自己都是個小姐了,還是改不過口來。你比我大了一歲,從此以後,你只管叫我林妹妹,我只管叫你雁姐姐,豈不甚好?”雪雁忙笑道:“誒喲!這麼一稱呼,我更是連人都不會做了的。且在私底下,你我這般兒姐姐妹妹的混叫竟也罷了,倘若當著眾人的面兒再這般兒的叫,難保旁人不會閒言碎語,說我是個上了竿子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了幾分顏色倒開起染坊來了呢。”

黛玉正色說道:“如今你既已是父親的義女了,且當時就說了的,從此你的一應吃穿用度,皆與我的一般無二。旁人倘若不敬你尊你,又或是並不曾拿你當做小姐來看的,你便可罵她、打她、甚或是罰她。你既做了小姐的人了,便該拿出一番小姐的氣度來,沒得妄自菲薄、自輕自賤的,反倒讓別人小瞧了你。”雪雁聽了這話,不禁點著頭,笑說道:“你今兒這一番話,直教我茅塞頓開了。既如此,我便少不得沒了臊的,要叫你一聲妹妹了。”說著,站起身,行了一個禮。黛玉忙抿嘴笑道:“姐姐多禮了。”自此,雪雁便不再以丫頭自居,調了心境,又改了口氣。時日一長,漸漸的,行事說話竟也自有了一股小姐的做派出來了。此是後話,且略過不表。

*

如今只說這樓船在江上已緩慢行駛了有七日了。到得第八日上,才堪堪駛進江心之中。這一日正是夕陽西下之時,雪雁與黛玉攜手站在船頭的甲板之上,望著天邊一片紅霞,回想起八日之前,也是這般的夕陽餘暉、紅雲漫天。只是那一日才剛剛脫離了賈府,而今卻是諸事順遂、再無煩憂的,兩個人不禁都感慨萬千,思憶舊日,仿若浮生一夢。

少頃,左首“鷓鴣”上的船頭,忽然傳來幾句清雅的詩句,卻是北靜王水溶的聲音。只聽他輕聲誦道:“一帆高掛暮江頭,萬里歸心葭菼洲。早歲莫吟平子賦,春風還上仲宣樓。山圍落日催寒葉,水下平沙滯遠舟。樽酒重傾歌未斷,朔雲南雁動離憂。①”

黛玉與雪雁不禁微微側了身,躲在風帆後頭偷偷向左首看去,但見水溶正徜徉在“鷓鴣”船頭,望著天邊的江水默默出神。此時微風輕拂,將他長衫撩動、隨風迎展,更是顯得他飄逸出塵、雅緻清絕。故而不但雪雁看呆了,連黛玉也不禁心動了起來。只是想起閨閣之禮,遂不敢多看,便拉著雪雁輕輕轉身,走入了艙中。

回到底層的花廳裡,雪雁見黛玉喜憂不定的樣子,不禁問道:“如此得意郎君,莫非妹妹還在為側妃一事不快?”黛玉低低嘆了口氣,說道:“想必是我人心不足蛇吞象了。”雪雁又要再問,卻見黛玉忽然懶懶的,神色寡淡了起來,只自顧自地倒了一杯冷茶喝著,並沒有多言的意思,遂也不便多問,只得向著屋外說了聲:“喜蓮,換壺熱茶來,再替姑娘擰一把溼巾抹一抹。”隨後,便辭了黛玉,獨自一人又到了那甲板之上。

只是此時再透過風帆望向那“鷓鴣”船頭,卻早已不見了水溶的影蹤。雪雁不由得黯然垂了雙眸,心自失落了起來。想著從此以後,自己無非就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公子或是官員之子出嫁,且也不知對方品格性情究竟是好是壞的。若想再遇見如水溶這般的男子,實是千難萬難、幾不可能之事了。故而鼻尖一酸,眼眶頓時溼潤了起來。想著自己既已深知此情,又何苦還在腦中每每思及?莫非她還想與黛玉爭些什麼?雪雁淡淡搖了搖頭,揮去心中的惆悵之意,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只覺得這江上的天,驀地很黑;這江上的風,驀地很冷。

正是回頭要往後走時,但聽頭頂似有一聲巨響炸了開來,忍不住便仰脖上望。此時天際黑雲遮面、有星無月,雪雁只覺一個龐然大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驟然強壓了下來,還未等她做出任何的反應,肩背處便猛地一痛,整個人立時搖晃了一下,隨即便栽向了那冰冷的江水之中。原來竟是船頭那碩大的風帆桅杆斷裂,正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肩頭,將她剮進了大江裡頭。

①:出自【冬日送玉有歸裡】,愛新覺羅。允禧。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會有點小虐。再下章開始……額,作者也不知該用什麼來形容了。明日雙更。(撩頭髮)

☆、35

幸而這雪雁因在年幼之時;曾在奶奶家附近的小河塘裡;自學成才習會了游泳,故而此時雖跌進了江水裡,心中倒也並不如何害怕。只是肩頭疼痛難忍;遂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