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乖乖隆的冬,豬油炒大蔥,難道是癆病表小叫花,又帶了幫手來了麼?”
韋小寶估計得又對又錯,來人確實是丐幫弟子,並且確實是專為尋找他們而來。但並不是癆病表小叫花鄭義虎,而是另外一幫。
領頭的是個絡腮鬍子,疑惑道:“三天前小師叔派人給總舵捎了信來,說是在這一帶發覺了小妖女與韋小寶的行蹤,咱們這兩天幾乎將這一帶的村落、荒山野嶺都搜遍了,也沒查到他們的影子,他們能逃到哪兒去了?”
一個乞丐道:“分舵主,是不是傳話的人傳錯了地方?”
絡腮鬍子搖頭道:“不會的,你們想啊,小師叔何等精細的人,他老人家指派的人送信,哪裡能出了岔子?”
那個乞丐又道:“只怕小妖女與姓韋的小於知道丐幫盯著他,躲藏起來了也說不定。”
絡腮鬍子分舵主看來對鄭義虎極為信賴,道:“也不會。甚麼人入了小師叔的眼,要想逃脫,可是難上加難了。”
說完,便命令道:“大夥兒散開,仔細地搜它一搜,一塊石頭、一棵草也不要放過……咦,打獵的,你們站住了1
這個分舵主原先也是獵戶出身,鼻子異常靈敏,嗅出了五毒針的氣昧。兩個打獵的如何肯介入這等江湖仇殺之中?撒腿便跑。丐幫卻有五六名弟子,如飛一般地趕到,截住了他們的去路。
打獵的急忙道:“丐幫的好漢老爺,不關我們的事呀?”
分舵主溫言道:“我知道不關你們的事,我只是想問一問,你們手中的野兔,吃了甚麼毒藥了?”
打獵的看逃不脫了,索性將衣衫包著的五毒針與野免一併交給了分舵主,使手一指,道:“呶,小人是在那塊石頭跟前揀到的。”
分舵主仔細地端詳著五毒針一會,道:“與你們沒有關聯,你們去罷。”兩個獵戶如逢大赦,飛一般地去了。
分舵主召集了丐幫的弟子,小聲道:“這是五毒針,是小妖女煉製的獨門暗器。大夥兒散開了去找,不過要千萬小心,小師叔不在,小妖女武功高強,咱們都不是她的對手。特別要小心她的暗器,除了小妖女自己,沒有解藥的。”
一個弟子大大咧咧道:“小師叔祖不是捎信說,小妖女與姓韋的小子一起都中了劇毒了麼?還怕他甚麼!”
另一個道:“只要抓住了小妖女,咱們智信分舵又立了不世之功,分舵主,到時候你老人家就要做副幫主啦。咱們今日在場的兄弟也跟著沾光,背上的口袋也該多背一隻啦。”
丐幫的職分,以背上的口袋多少而論,最高的是八袋弟子,最小的是一隻兩隻。
分舵主處事謹慎,道:“先保住了腦袋,再想著口袋。大夥兒不要貪功,還是小心點兒的好。這便分頭去罷。”
他們的話,韋小寶在洞內聽得明明白白,不由得心中大急:“雯兒妹子練功正在火候上,若是這群殺不完、滅不完的臭叫花子一窩蜂地湧了進來,妹子的真氣執行受到了阻礙,定是要走火人魔,輕則殘廢,重則要到閻王老爺那裡報到去了,這怎麼辦哪?”
韋小寶在江湖混跡多年,曾拜了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白衣神尼”九難等武學名家為師,不過因為生性疏懶,從不用功,是以雖說做了名人弟子,也只是徒有其名而已。
直到今日,他才恨自己以前沒有用功習武,以至面對強敵,一籌莫展。
韋小寶忖道:“老子就守候在洞口,手裡還有幾口五毒針,臭叫花子不攻破洞口便罷,攻破了,來一個,老子便賞他一口五毒針!”又想道:“五毒針為數不多,用完了怎麼辦?老子還有匕首,還有含沙射影的暗器,還有刀槍不入的背心,還有癆病表小叫花的寶貝手套,還有百毒不沾的身子……老子同他們拼命,拼一個夠本,拼兩個賺一個,實在乖乖不得了,老子將命輸於他也就是了。十八年之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雯兒妹子又是一條好女。”
韋小寶素來臨陣對敵,都是先考慮打不過了如何逃命,破天荒第一回,想著如何與敵人拼命了——並且不是為了自已。
想到了雯兒,韋小寶又暗叫道:“不好,老子與雯兒妹子一起死在一個山洞裡,丐幫的臭叫花子在江湖上不知道要如何張揚。韋小寶小無賴小流氓小王八蛋一個,任他們怎麼說都無傷那個……大雅、小雅的,雯兒妹子冰清玉潔,神仙也似的好姑娘,可不能讓他們玷汙了名聲。也罷,老子看打他們不過,便衝出山洞,跑得遠遠地去死。說書的常說一夫當關,萬夫、十萬夫莫開,十數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