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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前。

那是怎樣的面龐,屬於初生稚兒的脆弱與屬於百歲老者的蒼茫交錯縱橫。

那是怎樣的神色,是千層重樓的轟然倒塌,是萬丈沉淵的沉淪永葬。

蘇柯一潰千里。

“你殺了我。殺了我給她一命換一命就是了。這天底下還有無數的女子,你要什麼樣的不能有!她是死了,那又如何!這些年為你而死的人的人多了去了!你身上承擔著他們對於這人世間的留戀和對未來的希冀,你即將是這大鄭的皇帝,以後還要成為這天下之主!你怎可為著一個女人擺出這死氣沉沉的樣子!你振作起來啊!振作起來!”

“蘇柯。”許是吐了血的緣故,姬東雨的聲音澀啞尖銳:“你說她的所有信件都是你偽造的,就是說,從我冷落她開始到她死了,我要你傳給她的話還有信,你從未傳過,是不是?”

“沒錯,一個字也未曾。”蘇柯閉上了眼睛,他此時再不忍看姬東雨的神色。只聽姬東雨道:“那我,還真是個再混帳也沒有的東西。”

他抱著那屍身蹣跚向地窖外走去:“櫻菲,我們回家。。。。。。”

晝夜交替,冷暖纏綿。

東宮寢殿的門一直未曾開啟,蘇柯亦一直跪於殿外,未曾起身。文顯則一直在試圖勸解殿內的姬東雨。

在他嗓子已經嘶啞的快說不出話之時,終於聽到了姬東雨的聲音:“你進來吧。”

這間寢殿原是為了迎接慕櫻菲的歸來,按著姬東雨的吩咐收拾成了他們新婚時的樣子。如今,在這滿室的鮮活明媚的映襯下,那隔了生死的兩個人的模樣映入文顯目中時,從不知軟弱為何物的他瞬間淚下。

“文兄,櫻菲她死了,她在兩年前就死了。你看,這是她的屍體,”姬東雨只溫柔地看著那具屍身,道:“可是為什麼即便這樣,我也覺得這不是真的呢?”

文顯啪地開啟扇子遮住臉,許久才道:“殿下,請讓太子妃入土為安吧。”

“如何能安。”姬東雨仰起臉:“我把那毒藥灌給她時,她該是怎樣的恨與怕。黃泉路上,她又該是怎樣的孤單。”

“她那樣信我,把自己的全部託付給我。我都做了什麼?我利用她,把她置於險地,我把阿暖都弄丟了。。。。。。我狂妄自大,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其實我膽小如鼠,我怎能把她的安危性命全付與他人。。。。。。”

“我錯了,文顯。一開始就錯了。你警告過我,我原本就不該將她攪進來的。她是三月江南的櫻花,不該長於北國的風雪之中。。。。。。可是這個錯,永不能挽回了。”

“殿下,事已至此,臣不敢勸殿下節哀順變,只請殿下顧念在世之人,保重自身。”文顯覺得此時任何話語都是無力的。

“我素來不信鬼神,因此殉情那種無無意義的事情我不會做。這搭上了櫻菲性命,還有別的許多人性命得來的江山,我也必視如瑰寶,好好待之,你放心就是。”姬東雨目光空茫,聲音飄乎:“至於蘇柯,你告訴他。他於社稷有功,我不會殺他。只是他謀算主公,是為不忠,欺瞞朋友,是為不義。從此以後,君臣之義不存,兄弟之義永絕,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文顯低聲應了聲是。

姬東雨向來言出必行。葬了慕櫻菲以後,他又恢復成了那個忙碌國事的鄭國東宮。

可是彼時北宮家已除,他原不需要像從前一般每日裡埋首卷宗,除了兩個時辰休息外,沒有絲毫閒暇。

半年後,鄭國老皇帝禪位於姬東雨。改年號啟瑞。

登基之日,佔據了皇后之位的是一塊牌位。

鄭國的文武們吃驚地發現,年輕的皇帝每日裡處理政務的速度與數量令人咂舌。言官們欣喜的發現,他們得了一個根本找不出缺點的完美皇帝。而內官們則憂愁:皇帝每日裡除了政務還是政務,太不知道保養身子了。這尚不到三十許,額上眼角已是皺紋重生。宗室們惴惴不安,皇帝還這樣年輕,卻在宗室裡尋找資質優異的孩子接入內廷撫養,是為何用意?

夜深人靜,內官在迷迷糊糊打盹之時,突然聽到皇帝咳了一聲:“要再快一些啊。”

內官一個機靈清醒了過來。見皇帝又咳了起來,忙把備著的藥湯送上來。他偷偷看了一下皇帝的臉色:那是不應當出現在這個歲數的年輕人臉上的灰敗與虛弱。

啟瑞三年,鄭國國泰民安,一派繁榮。元旦,在文武百官一片吉祥瑞語中,皇帝突然下令,征討南朝越國。

啟瑞五年二月,鄭國大軍被越國名將溪子奇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