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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走了片刻,楊延昭不禁有些驚奇,這福州城,竟然匯聚了各地之人。身穿絲綢的中原人正買著中土帶來的布匹銀器,也有穿著頭戴黑sè高帽,寬大似乎儒袍衣衫之人,從林默娘口中得知是交趾的商人,更有帶著面具,在大街上成群而過的巫教信徒。

“這還真是讓人一展拳腳的好地方。”

嘆了口氣,楊延昭開始找著入住的地方來,今rì再去拜訪安撫使已經是時辰尚晚,便開始尋客棧下榻。

好在商旅往返較多,福州城的客棧酒樓還是有數家,雖佈局與中原大不相同,但也是迎客做買賣的。

要了些吃食,用過膳,正yù打算歇息,卻有敲門聲傳來,走上前開啟門,卻是客棧的夥計帶著一面生的差役。

“可是楊大人?”

對方如此開口,楊延昭當即明白,這是安撫使錢白的人,作為福州的乃至整個閩南之地掌權人,或許自他進入福州之時,便已經知曉了他的動向。

“正是本官,不知”

來人雖行了個禮,不過語中似乎並無敬重之意,“小人是安撫使大人的侍衛,大人得知楊大人已到了福州,特地擺下了宴席,為楊大人接風洗塵。”

此人言語沒有閩南之音,想來是安撫使的親信隨從,也難怪對自己不加臉sè,看來這安撫使在福建路倒是一手遮天了。

心中暗自思索了片刻,楊延昭不免將臉sè板了板,“安撫使大人卻是費心了,待本官稍作收拾,便隨你前去。”

待那侍衛下樓之後,楊延昭對著屋中的粗糙模糊的銅鏡理了理衣裳,又去隔壁與羅氏女等人說道了幾句,這才帶著蕭慕chūn下樓。

此時,天sè已晚,不過街市上的喧囂還未褪去,燈盞消散著黑夜的靜謐,走卒商販仍在對往來行客叫喚著,似乎要將手中的貨物在今rì全都賣完一般。

隨著那侍衛行了約莫兩刻,前方出現一座屋簷粉黛,掛著燈籠,帶著雅緻氣息的院子,院門的紅柱上寫著‘近海聽cháo,舉杯對月’兩聯,幾株綠映著牆頭而出,在這眾多拔地而起的磚石結塊的閩南倒算是一抹難得的清新。

“楊大人,大人正在‘近海院’中等候。”

那侍衛敲開了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楊延昭往院子中走去。頓時,眼中盡是花草伴簷廊曲回,亭臺與溪水潺潺,正是一副曲徑通幽,恬然雅緻之景。

難不成這安撫使也是個附好風雅之人?

物隨人xìng,院子佈置如此,楊延昭不免心中暗自猜測,倘若這安撫使骨子裡是個文人,那他在閩南卻是有些麻煩了。

自古心狠手辣的文人數不勝數,況且鎮住閩南之地,絕對不是泛泛之輩。一山不容二虎,趙光義交待的事情,算起來,本皆是安撫使所為,而他來完成,鐵定會有所逾越。

即便有令牌在手,對方在閩南多年,早已經根深盤結,想來是極難撼動,想到這,楊延昭不由得心中多出了絲壓力。

簷廊之後,水池邊的涼亭中,此時掛著大盞的燈籠,還未走近,便已見到裡面正侃侃而談的幾人。

不用那侍衛多說,楊延昭讓蕭慕chūn在一邊等候,自身則是大步上前,“楊璟見過諸位大人。”

聽到這聲音,涼亭中的三人皆是起身走了過來,為首者髮鬚已經半百,帶著一頂黑sè方形帽,穿著黑sè印花對襟長衫,而其餘二人則是玉簪束髮,長袍裹身。

“這位就是我朝的新科狀元?果真是一表人才!”

為首者這一發話,楊延昭當即知曉,他便是福建路的安撫使,錢白,錢志友了,遂再行一禮,“晚輩見過安撫使大人。”

“呵呵,楊大人莫如此,你我同朝為官,是為同僚也”,錢白捋著鬍鬚笑道,口中雖說著無須多禮,但也並無扶起楊延昭之意。

“大人折殺楊璟了,晚輩rǔ臭未乾,行事也多不周全,今後還望大人提點,若是大人不棄,可以延昭喚晚輩。”

聽到這句話,錢白的笑聲更加的紅亮了幾分,一邊的二人對望一眼,相視而笑。

“既然延昭這般說,那老夫便依仗這痴長的年歲了”,稍後,指著一旁道,“這是司法參軍,邱姑蘇,而這是曹掾,餘平,餘元和,他二人都是來未楊大人接風洗塵的。”

邱遇是那高瘦的中年人,司法參軍負責福建路的刑獄之事,因而眉宇間總有一絲厲sè,而餘平則是有些矮胖,眯著眼,滿是笑意。

又是寒暄了幾句,這才各自進了座,而錢白也令人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