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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這蒼茫大海之上,你叫一個孩子如何活下去?這跟殺他有什麼分別?”

唐岫兒冷笑道:“你倒是菩薩心腸,只是不知道這菩薩心腸值不值一記耳光?”

相思正色道:“如果這一耳光能讓大小姐一遣怨氣,就請動手。”

眾人眼前一花,只見唐岫兒身形如閃電一般,就已撲了過來。

一切突然又靜止下來。唐岫兒面色陰沉之極,微轉過頭顱,看著身後。

她脖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步小鸞站在她身後,雪白的衣袖中露出一隻纖細的手腕,那把匕首就在她的手中微微顫抖著。她臉色有些惶然,眼珠四下張望,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唐岫兒冷冷喝道:“把手拿開!”

步小鸞似乎非常害怕,胸口不住起伏著,卻固執的道:“不!”她回頭看了相思一眼:“你答應不打她,我就放了你。”

唐岫兒臉色更加陰沉。她的武功本來遠在步小鸞之上,然而剛才步小鸞的身法實在是詭異之極,毫無聲息,已渾然不似血肉之軀。而自己情急之下,稍沒留意,就被這個病怏怏的小丫頭用刀架住了脖子,真是平生之奇恥大辱。

唐岫兒雙拳緊握,全身顫抖,突然道:“好,我答應你。”

步小鸞本來準備把手放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怯生生的加了一句:“還有那位哥哥。”她用左手指了指那位少年。

唐岫兒臉色鐵青,道:“我也放過他!”

步小鸞高興的道:“那位哥哥,她說放了你。”

那少年卻只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突然轉身走去。

相思一把沒拉住他,道:“你要到哪裡去?”那少年昂然不答,徑自走去。走過小晏的時候,卻微微一頓,橫了小晏一眼,也未曾停留,就此走到艙外。

卓王孫袍袖一揮,已將步小鸞拉在懷中。他看了看那少年,又轉頭看看小晏,嘴角慢慢浮出一絲微笑。似乎這中間又有什麼天地之秘為他所洞察。

小晏也一直看著卓王孫的笑容,道:“鬱公子可又有什麼見解?”

卓王孫嘆道:“以在下之見,這個少年決不簡單,只恐在貴國之中,將來能勝於他的,也沒有幾個。”

小晏微笑道:“公子天日之表,所識所重者自然都是天下豪傑。這少年得公子之品題,此日已經身價百倍。”

卓王孫道:“單隻他這船上一行,就已經改變了很多事了。”他伸手一指,道:“便在此處。”手指之處,正是方才唐岫兒揪打那少年時所推倒的屏風。

那屏風有兩扇被少年撞的倒在地上,也沒有什麼異樣,小晏面容不變,道:“第五支天祭,終於還是顯現出來了。”袍袖一拂,倒地的屏風突然如有人扶,直立起來。兩幅屏風中赫然有一面的浮漆已經脫落,露出下面猙獰的一副曼荼羅來。

唐岫兒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眾人一時也忘了剛才的爭執,只全神貫注望著那扇屏風。

血池蓮華夢中開

一道嫣紅的光芒若有還無的向屏風外探來,似乎帶著一種溫柔而詭異的召喚,讓人不得不去凝視它浮動的影像。地平線上一道紫光沖天而起,照透十方諸界。紅色的雲霧漩渦一般層層席捲著綻放,在紫光和紅雲的交界,深黑的波浪和風輕柔的彼此交纏。

一個長鬚老人伸展著四肢,被一枝長箭釘在天幕正中。他的鬍鬚很長,幾乎盤滿了整個世界,讓人看不清他的臉,更怪異的是他那極細的手足也象蒼白的鬍鬚一樣柔軟,在空氣中輕輕的飄蕩著,迴繞摺疊,不知盡頭,似乎一直要伸出畫面來。除了那支被埋在鬍鬚和手臂中的神矢以外,畫面沒有一絲血腥,反而出奇的靜謐,透出一種詭秘的溫和來。

小晏道:“傳說當年阿修羅王掀動神魔之戰,將天人兩界化為般若地獄,一切眾生皆受其荼毒。溼婆神箭毀三連城,神箭上沾染了阿修羅王的鮮血,自此,只要為溼婆神神箭所傷,靈魂將永受折磨,不得超生。畫中就是第五天祭,也就是對溼婆戰神化身的祭祀。”

他凝視著曼荼羅,頓了頓,續道:“只是不知道這次出現的,是毀滅的阿修羅呢,還是拯救的大神溼婆。”他臉上露出一絲譏誚的冷笑,又道:“方大人十年進士,兩榜功名,京官納福已足,又放做外務,正是飛黃騰達之時,卻不料就做了這戰神之祭。”

“什麼?”方天隨失聲道:“如何是我?”

嶽階也愕然道:“殿下如何知道?”

小晏悠然指著屏風下端道:“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