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遙望西方,嘲諷之意溢於言表:“老邊當初說過,韓文約文人做派,手腕雖高明,卻有yīn柔之嫌。這個人不會打仗,所以很多時候,他根本就不明白,在涼州,很多事情只能在戰場上解決。如今,韓文約以為有了燒當羌和湟中義從數萬聯軍,兵力五倍與我,我們早就該心驚膽戰,跪地請降才是求生之道。殊不知,勝負生死,並非全由勢力大小而定,終究是要在戰場上打過了才算!”
小老虎接著冷笑道:“韓文約只憑勢力強弱判斷得失勝敗,以己度人,紙上談兵,想的太美了;竟敢把我岑於菟與那些隨風兩邊倒的部落首領混為一談。”
成公英略略明瞭小老虎的用意,又問道:“那此信該如何處置?”
小老虎不屑地掃了絹布一眼,冷笑道:“將韓遂使者割去唇舌,趕出營去——另外,給我準備筆墨,我親筆寫一封信,叫那使者帶回去。”
行軍將令時常要書面傳送,帳中自有筆墨,須臾皆備,成公英親自磨墨,同時問道:“你要寫些什麼”
小老虎微微一笑,提起筆來,龍走蛇遊,一揮而就。
成公英順眼一看,口中不由念出聲來:“借君使者以奉告,涼州事,非徒逞口舌所能定也;閣下自勉,勿謂言之不預!”這些字,字形一如當初老邊所說的難看但是鐵畫銀鉤,剛勁有力,一副剛強氣勢躍然紙上。
“來人,將這封書信與柯吾人頭,交由韓遂使者一併送回!”小老虎意氣風發,“告訴韓文約,小爺的人頭在此,有本事自己帶兵來取!”。。)
第八十章 血路(一)
從金城郡往武威有兩條路,一條是徑直向北,過莊浪河,直通武威郡的中心地帶;這一條也是金城往武威的官道,一路水土豐茂,平坦易行。。。 ;另一條路,則是轉向東北,出允街,同樣是過了莊浪河,進入武威的東南部;這一帶與漢陽相接,但是山嶺縱橫,道路崎嶇。
小老虎帶著大軍走得正是出東北允街城過莊浪河的小路;從他辱使修書之後,就統帥兩營兵馬一路疾行。小老虎不是傻子,雖然意氣風發之下不計後果地羞辱了韓遂一通,但是他還能看得清局勢的嚴峻,一俟遣走使者,立時拔營就走。卻不料柯爰知健親率大軍三萬餘人死死咬了上來,緊追不捨,反倒是被小老虎羞辱過的韓遂慢條斯理地入駐了允吾城,一派平心靜氣的模樣。
自允吾到允街,不足二百里地面,小老虎帶著兩營jīng騎卻足足走了兩天。沿途與燒當羌前鋒接陣數次,接連打退了幾波追兵,才暫時甩掉了柯爰知健,趕到允街城下。這裡早有事先準備好的船隻,接應兩營兵馬過河;小老虎還驚訝地看到了邊家莊的老管家邊任,一問才知,近年邊家經營武威,沿途道路都是這位老管家打理,此番接應小老虎,事關生死,老管家放心不下,自然要親自出面。
莊浪河上船隻不多,老管家想方設法將沿河上下二百里的船隻都收攏過來,也只得到了百十條船,連人帶馬的話。一次只能度過五六百人。莊浪河又不同於湟水,兩岸高山夾河而立,水流湍急,允街上下百里都找不到可以涉渡的淺灘。只好將一群人擁擠在渡口上,靜靜等候。
小老虎站在允街城頭,俯瞰渡口,只看到一群群將士牽馬持刃,在渡口上排起長長的人龍;臃腫的隊伍蹣跚而行。
緩慢的行動讓小老虎十分不滿,卻沒有絲毫辦法。憂急之餘,只能來回踱著腳步,時不時看看西南方向。在心裡推算著燒當羌追兵的速度。兩大兩小四隻老虎團團跟在他的腳邊,或立或臥,不是地低聲嘶吼兩聲,似乎也能感受到小老虎心頭的憂急。
一個略有些敦實的身影從城下辛苦地爬將上來。剛剛在城上站定,猛抬頭看見四頭老虎,嚇得一個激靈,險些又從梯上滾了下去。
“小郎,小郎。那幾個大蟲……”那身影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面相富態,一雙細小的眼睛,眼珠裡散發的是一種帶著市儈意味的jīng明。不過此刻被四頭大老虎盯著。jīng明的目光也敵不住虎目中的兇光,一時踟躕不敢上前。
小老虎聞聲回頭。笑道:“是邊續啊,過來吧。虎哥他們不咬人。”說著作勢呵斥兩頭小虎:“大貓、小貓,一邊去!”兩頭大虎本來就趴著,懶洋洋看了邊續一眼,繼續閉目養神;倒是兩頭小虎,體型漸漸長大,半大不大,正是活潑的光景,盯著小胖子邊續作勢yù撲,似乎很想練習一下捕捉活食的天賦技巧;結果被小老虎一喝,登時軟了爪牙,掉過頭貼在小老虎腿上挨挨擦擦。
邊續擦了擦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