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達成協議的時候。
岑風笑看楊阜的尷尬神sè,就如同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一般;“好了。說說吧,王子邑打算什麼時候出兵三輔?”岑風知道,王國雖然將韓遂當做一個棄子拋棄掉,但是絕不會容許岑風現在就出兵攻打榆中。岑風出兵的時間必須是在他大軍東征之後;一則,等王國大軍東征,他就有足夠的藉口拒絕回援榆中,二則,也是要儘量縮短岑風用兵的時間,免得韓遂早早落敗——岑風一直以來的顯赫戰績的確給了王國太大的壓力,萬一韓遂支撐不到王國平定三輔,到時東征大軍陷在三輔回不來,漢陽可真就危險了。
“時候未定,以楊某想來,大約四五月間吧;等時間定下來,一定會通報將軍知曉。”事關機密,楊阜只能含糊其辭。
岑風其實只是隨口一問,根本不抱指望楊阜能說真話,當下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卻冷笑道:“義山吶,你應該知道,王子邑這是在賭博啊;他想和我豪賭一把,賭的就是我與他誰能更快一步獲勝。義山你覺得,我與他,誰會贏呢?”
驟聞岑風此言,楊阜不由得目光一凝,遲遲不答;岑風感知敏銳,更從他的神sè中看出幾分凝重的神sè。
見楊阜遲疑良久而不答,岑風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
楊阜來了又走,漫天的大雪很快就將他的行跡徹底掩蓋,彷彿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在破羌城。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個多月,整個涼州都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萬物生靈斂跡匿蹤,天地間只剩下一片潔白平靜——整個涼州似乎就如同千里雪原一般的寧靜。
這樣的寧靜一直持續到中平五年的chūn天。開chūn雪停,岑風出了破羌城,指揮大軍馬不停蹄地開進了允吾城;既然與王國達成了協議,此前的一些顧慮自然也就無需在意。北宮瑞終於得償所願,以大軍前鋒的身份當先入城;城內豪強早已明白自己的處境,沒有做出絲毫的反抗,反而處處配合,殷勤周到地迎接虎家軍的到來。城裡城外,波瀾不興。
王國很默契地沒有對岑風的行動做出半點反應。韓遂倒是在冀城哼哼了幾句,但是城池是他自己主動放棄的,而且岑風直等到幾個月之後才入城,因此王國有足夠的藉口不予理會——你自己丟掉的東西還不許別人撿麼?
如今的韓遂已經沒有了和王國叫板的實力,發了幾句牢sāo沒有用,很快也就偃旗息鼓了。而王國的全部心思,早已放到了東征大計上。
中平五年四月末,涼州聯軍會盟冀城,告祭天地;王國派細作在三輔及關東諸州廣發檄文,以誅宦官為名,大舉東征。涼州的寧靜局勢徹底打破,包括安定馬騰諸部在內,七萬大軍浩浩蕩蕩,越隴關、入三輔;到五月中,大軍包圍了東征路上第一個有漢軍重兵把守的要地——陳倉城。
同一時間,岑風親率所部八千人,攻打榆中;韓遂閉城不出。
第一百四十章 劇變(一)
時間進入六月,空氣中多了幾分暑氣,在大太陽底下站上半個時辰,能把人的心火都烤出來。榆中的城頭上,幾桿旗幟有氣無力地低垂著,偶爾隨著微風掀一掀旗角;旗上的“韓”字也皺成一團,看不清楚了。
岑風仰著頭望著城上,空蕩蕩地找不到一個人影,連點聲音都沒有。成公英離得遠遠地看著岑風的背影,急的一腦門子冷汗。岑風現在站的位置距離城牆太近了,幾乎要進入城上弓箭手的shè程之內了;雖然城上此時靜悄悄不見一個人影,但是誰也保不準下一刻會不會就是萬箭如雨。
等了好一會兒,岑風百無聊賴地長嘆一聲,扭頭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沒好氣地呵斥道:“愣著幹什麼,啞巴了?給我罵,不把他韓文約祖宗十八代都給我罵出屎來就不算完!”
十幾個袒胸露背的軍漢呆立在城頭弓箭shè程之外,比岑風離得城牆更遠一些;他們已經被頭上的太陽烤的大汗淋漓,都有些無jīng打採,可是驟聞岑風的喝罵,登時就是jīng神一振,紛紛鼓足中氣,扯開嗓子朝城上破口大罵。
岑風腳步不停走回成公英身邊,仍然在不滿地嘟噥著:“他韓文約屬烏龜的,我罵了他快一個月了,那老小子就是不出來。”
成公英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兀自心有餘悸:“那老賊就是盼著你不耐煩,最好是你一步走進城下百尺之內,他好來個萬箭穿心。一了百了。”
聽到成公英滿是責備的口氣,岑風不由有些赧然:“我怎麼會那麼傻呢?走得近些,不過是想瞧瞧有沒有機會;我站的地方,起碼都在一箭之外,城上的弓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