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馬騰首鼠兩端,繼續僵持下去,安定與漢陽之間,難免一戰。”成公英憂心忡忡,“涼州又是一場大亂。”
岑風冷笑道:“自從老邊不在了,涼州什麼時候消停過?”
成公英默然,良久良久,突地長嘆一聲:“涼州,還是需要一個如邊先生一般有威望的盟主……需要一個領袖!”
岑風神sè微動,他心裡突然迴響起老邊的聲音:“涼州人要流許多血……”
二人想起老邊,不由生出許多感慨。實在是因為失去老邊之後,不論是他們自己,亦或其他人,都經歷了太多太多的波折與艱險。而當初老邊在時,不論岑風還是成公英,託庇於老邊羽翼之下,哪裡遇見過這麼多的煩惱?
發過感慨,岑風到底沒有見皇甫嵩的使者。成公英原本勸說:“見見無妨,也可摸清官軍的打算。”
不料岑風一口回絕:“皇甫嵩是什麼人,說是平叛主帥,其實他自己都朝不保夕,他派來的人,就是嘴裡說出花來,也不過是吹牛扯謊罷了。你看看韓遂,折騰了大半年,究竟落得什麼好處?這樣的人不耐煩見,你去見見,若是沒什麼新鮮的說辭,你隨便打發了就是。”
成公英見勸說不聽,也無可奈何。等成公英出門走遠,岑風騰地一下跳起,幾個大步躥到門前將門掩上,然後輕聲向橫屏後方說道:“豹……夫人,沒事了,出來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敵友(二)
豹娘子的身影從橫屏後方轉了出來,身上衣物齊整,不復先前不著寸縷時的香龘豔龘情景。。。 ;歡迎來到閱讀
岑風見了心裡微覺失望。只不過經過成公英的打岔,此時二人再單獨相對,已然不復先前堂上的旖施chūn龘情,尷尬之餘,其間的氣氛不免就有些異樣。
岑風已經從先前的情龘yù迷離中冷靜下來;要說他也是心志堅定之人,適才陷於情龘yù,不過是心裡沒有準備,一時不能自持而已。至於說心裡仍有的失望感覺,岑風暗中安慰自己:“是男人都是這樣,正常,正常……”
只是,眼下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目光一觸即收,不惟岑風沒有了平時的豪氣,連豹娘子也沒有了適才裸袒相誘時的豪放。二人相對無言,只覺得滿心尷尬。
“我……我先回去了……”沉默了許久,豹娘子終於還是支援不住,支吾了一聲,拔腳就要走。
岑風同樣是魂不守舍,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待豹娘子走到門邊,才突地醒起:“等會兒,那個……那個……”岑風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說,手忙腳亂地從坐席底下扯出一團事物。豹娘子一見,霎時頰上佈滿紅cháo,好似被火燒得熟透;她快步上前,劈手奪過來揣進懷裡,扭頭就走——此時不僅臉頰,連全身都燒得滾燙起來。
岑風看著豹娘子的背影,怔怔不知作何想法。本來他還想對豹娘子說不必如此犧牲,他岑某人言出必踐,既然答應了,就絕不會置北宮與李家於不顧。但是回過神來想一想,又覺得如此說似乎大大不妥,好像有得了便宜賣乖,甚至是故意羞辱豹娘子的意思。
只不過……要是真的能多得點便宜也不錯啊……岑風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卻覺得手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餘香未散。
……
漢陽、安定的訊息如流水般送回破羌城;局勢的變幻讓岑風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覺。
王國與馬騰的爭鬥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
六月時,王國與馬騰對峙於郡界,兩家各出jīng兵,劍拔弩張,似乎隨時都要開戰。到七月時,突然各地謠言大起,說是馬騰與朝廷勾結,要聯絡皇甫嵩夾擊漢陽云云。隨後王國以此為藉口,大起諸軍——原本坐視王、馬爭鬥的各部首領紛紛起兵相應——各路大軍合兵六萬人三面逼向安定郡。
馬騰聞訊大驚失sè;他雖然與楊秋、馬玩、梁興等關隴豪強攜手,但是兵馬遠遠不及王國,面對漢陽、隴西諸部合力來攻,他不敢再逞強,迅速收兵退回了高平一帶固龘守。
這個時候,就看出王國的手腕來了。王國雖然兵多,但是面對馬騰的退縮,他也不為已甚,反而再次釋出善意,遣使議和。馬騰無奈,只好服軟,再次與諸部會盟於安定,立誓惟王國馬首是瞻,安定諸軍都將追隨王國東征三輔。
“想不到,以馬壽成的xìng子,居然也有向人服軟的一天。城下之盟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受。”岑風想起與馬騰幾次相處,想起對方剛直不彎的xìng子,不免唏噓。
“想來也是形勢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