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難,臣子力不能救,唯有一死而已!”
看見蓋勳隨時都會一箭自殺,滇吾驚得手足無措。
小老虎看著蓋勳的死板勁,大是不耐煩,開弓搭箭,一箭正中蓋勳手中的斷箭箭頭。斷箭落地,只有箭尖在蓋勳的下頜劃了一道血痕。蓋勳失去了自裁的機會,憤怒地大喊起來,又伸手去地上摸。滇吾撲上去死命抓住他的手。
小老虎上去老實不客氣地在蓋勳後頸上一敲,這位先生立刻老實了。
“行了,把他帶走吧。”小老虎朝滇吾揮了揮手,“不過,北宮伯玉說得也對,不能讓他回冀城,要不然,於我們攻城不利。你把他往東邊帶,直接送去三輔。他的旌旗我要收去,打冀城的時候或許有用。”
滇吾其實只要蓋勳活命,至於送去哪裡倒無所謂,何況他也知道攻打冀城於湟中部落而言事關重大,蓋勳又是冀城軍民的膽氣所在,確實不能將他送回冀城去。當下朝小老虎感激地點了點頭,將蓋勳放在馬鞍上,一路向東而去。
…………
“不妥啊……”老邊不假思索地拒絕了韓遂的建議;“滇吾輕身來救蓋勳,足可見此人重情重義,這樣的人,必然深得句就部落人心;殺了他,句就部落就和我們不共戴天了。而且,滇吾畢竟是我們同道中人,無緣無故殺了他,於會盟之事也不利——若不能聯合涼州諸部力量,何以對抗朝廷大軍。”
韓遂目光一黯,默默不語,顯見得頗有失望之sè。
…………
蓋勳的傷不重,但是失血不少,被小老虎敲了一記,一路上昏昏沉沉,半夢半醒。當他終於完全清醒的時候,人已經在漢陽郡東界的隴山山下。
就在他昏迷的幾天時間裡,老邊用繳獲的蓋勳旌旗等信物威嚇冀城,終於迫使涼州刺史宋梟開城投降。老邊也信守承諾,城中官吏人等一個不殺,全部送回三輔。此刻,這些人都在隴山下與蓋勳匯合了。
蓋勳醒來時,滇吾仍然守在他身邊,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禮,叫了一句“先生”。蓋勳並不理睬他,冷漠地轉過頭去,連看都不想看他。
蓋勳身邊還有他的夫人和兒女,都是冀城投降之後,被老邊一起送過來的。此刻見到蓋勳冷面相對滇吾,心裡都有些擔心;因為直到此時,他們一行人都還在叛軍隊伍的“護送”之下,若是得罪了滇吾這個叛軍頭目,著實堪憂。
滇吾知道蓋勳心中憤恨已極,又對句就部落參與叛亂感到失望,對他的冷漠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輕聲道:“先生,前面過了隴關,就是三輔地界,滇吾只能送你到這裡了。”
“世事難料,當初與先生把酒言歡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rì。只能說,天意弄人。如果……如果當初是先生做護羌校尉,或是涼州刺史就好了。涼州也不至於有今rì。”
蓋勳依然別過頭,沒有看滇吾一眼。
滇吾後退了幾步,當著身邊所有人跪在蓋勳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再不發一眼,帶著人馬轉身離去。
許久之後,蓋勳才回過頭來,看著滇吾離去的背影,心中萬種滋味,終究還能化作長長的一聲嘆息。
**********************
冀城城頭上,老邊扶著牆垛,默默眺望著夕陽。小老虎一臉疑惑地站在他身後。
“你為什麼會答應滇吾,放走蓋勳呢,不知道此人有多重要麼?”
小老虎四下張望,眼前根本找不到共犯北宮伯玉,不知道躲哪裡去了。
老邊轉過身來,板著臉道:“說話呀。怎麼不說話?”
小老虎撇撇嘴,滿心不樂意地踢著腳下的地面,嘟囔道:“就是覺得,蓋勳那樣的人,不該死。”
老邊神sè木然,訓斥道:“幼稚!”小老虎一縮頭,不敢頂嘴,心裡卻依然不改初衷。
過了許久,老邊才放緩了聲音道:“不過,這次你有件事還是做得不錯。”
小老虎眼睛一亮,追問道:“什麼事什麼事?”
老邊瞥了他一眼,悠然道:“你做主放了蓋勳,就等於賣了滇吾一個人情。有這份人情在,就等於有了滇吾的盡心歸附。”
“滇吾有那麼重要嗎?”小老虎並不覺的滇吾有什麼出sè的才能值得老邊重視;句就部落說是起兵反叛,其實也是三心兩意,尤其是面對蓋勳的時候,從不曾盡力,亦不曾有什麼出sè的戰績。
老邊微微一笑,耐心地教導小老虎道:“論才智,滇吾不及文約和君華,論勇武,他也不及你和北宮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