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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部分

便如****初回,卷刮的朔氣變成綿暖的楊柳風,白雪覆蓋的大地生機勃勃,似乎下一刻就要有無數草蔓萌發出來。昏暗的庭院,在這一聲過後驟然變得明亮,原來被壓得低低匍匐的火苗似乎得到了助力,重又筆直的站立起來。而聽在群豪的耳中,這笛聲更是另一番感覺,如同靜夜簷雨滴空階,每一粒音符都變成了飽滿清澈的圓滴,沉實的滴落在人們的心坎之上,堂下諸客無不神魄皆搖,一顆心似乎脫離了****,隨著琴聲遠盪到雲天之外。

“好厲害!”胡炭大驚失色,笛聲再起,他便感覺到胸口一輕。通身發熱,體內無端的興出一股歡欣快慰之意來。幾乎忍不住要跳起來撒足飛奔。驚慌間連忙收攝心神,收息歸元。想要運功抵禦這勾人神魄的笛聲。

“眾位不必防備,”宋必圖溫和的聲音傳了開來,奇怪的是笛聲卻居然沒有因他開口而中斷,“宋必圖此曲是為娛眾,並無不敬之意。”

話是這般說,可是堂下群客中,卻仍然有不少人悄悄運上了法力,也不知是不相信宋必圖之言還是存心想要與他暗中較量。邢人萬面色凝重,重又使出了屏魄術。耳目之上游弋起淡淡的金線。鷗長老已經退到了牆壁前,闔目直立,也不知在運用上了什麼法術,頭上氤氳白氣聚而不散,好像扣著一個小小的茶壺蓋一般。

趙家莊大弟子傅光遠站在前廳左側,離凌飛的主座不遠,看見院中眾人手忙腳亂的施展守護法術,甚至連成名多年的劉宗膺、樓魚宴等人都不例外,不由得搖頭苦笑。胸中頓失雄心:“宋師弟小小年紀,卻能有如此修為,當真叫人難以相信。人的資質果然有如金木之別,同樣有蜀山上的師叔伯們盡心教授。我日日苦練,花了四十多年的功夫,也不過修成個三重玄關武術。比樓魚宴強不了多少,可宋師弟才十五歲不到。輕輕一出手就鬧得風雲變色……唉,人比人。這實在教人灰心。”

那邊宋必圖引商按羽,氣定神閒的吹奏起《喚東風》。這支帶上開關術後迷神之法的樂曲,威力與先前跟邢人萬波瀾壯闊的攻擊又大不相同,每一段調子,每一個音符,都直接穿透了眾人們的心神,擊打在魂魄深處,將歡樂之意逗引出來。庭院中許多弟子都已經忍不住嘻嘻而笑,和曲鼓掌,會舞的揚袖翩翩,不會舞的符節顛足,可面上無一例外都是陶然之情。

胡炭站在人群裡,也在抗拒,面上漲得通紅。他已經把內息轉得如同風火輪一般了,渾身靈氣澎湃滾湧,直如大河潮奔,卻兀自不能抵抗內心深處傳出的歡暢之意。宋必圖的曲調就像是溫暖的鵝毛一般,無視他的鎮束心意,奏曲間婉轉的變調,那支鵝毛便在心尖肉上輕輕掃過,讓他立刻神魂失守,數度忍不住就要跳起來跟眾人呵呵而笑,以洩去越積越濃的快樂。

可是胡炭又豈肯這般輕易就被人操控?心神不屬自己,使他有種成為他人傀儡的感覺,他很氣惱,於是便想方設法的減弱心底下湧出的歡悅,每至歡欣的巔峰將來,他便咬疼舌頭,讓疼痛來幫助自己清醒。可是清醒歸清醒,內心湧出的****並不因之便減少一分,反而一層一層的堆疊起來了,以致於隨後而來的每一波歡欣都要比先前更強烈。

沙塔懸卵,漸高愈危。小胡炭知道這個道理,更加小心對待,他凝神觀心,提聚氣息在顱後風府結成巴掌大的一層黑色光甲,向前延展包攏住雙耳,這是凝息結甲術,胡炭想用它在外面屏住耳目。然後又抽調靈氣至雙目間的泥丸,一段段截成條,逼壓入耳門、上關、浮白、竅陰諸竅脈堵塞,這是中層防禦。

果不其然,這般層層設防之後,宋必圖的笛聲便減弱了許多,只是仍舊沒能徹底堵絕,偶爾漏入的幾串音符,更猶如滿鍋熱油上不小心滴進冷水,讓努力鎮束的暢快之情動盪激發開來,有幾次險些便讓胡炭的努力付之東流。

“噓嗦嗦嗦—咻咻哩—”宋必圖的笛聲仍在吹奏,胡炭沉入心境之中,根本不知道這番較量已經經過了多久,印象中似乎很短,又似乎極為漫長。體內層層積累的****已經變得如同高峽上滿蓄的湖水,只要稍一不慎,這萬頃湖水便會衝出決口奔湧下來。而這時,令胡炭憂慮的事情也跟著來臨了,隨著迫力漸大,他想收聚法力,使出龍虎守心術來把住最後一個關口,但秦蘇教授的玉女峰御氣法已漸漸有些催動不足了,無法將內息壓縮到絳宮外結成球形,他猶豫著要不要換個功法繼續下去。

“嗚哩嗉嗉—”苦苦支撐之際,宋必圖突然吹出了一個花腔,跳躍的音符進入耳中,胡炭登時心神劇震,彷彿懸上重物拉到極限的皮筋,倏忽間又被人掛上一倍的重量,勉力維繫著的心神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