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情,一副光棍模樣,傻子都知道他留有後手。就不知他留的後手厲不厲害,使出來能打得過姓邢的麼?嗯,這姓邢好像也沒使出全力。”
胡炭兩隻眼睛,饒有興味的在宋必圖和邢人萬臉上折返來去。他看見,從凌飛說完一番話後,邢人萬木然的臉色也微微有了些變化。
那邊宋必圖聽了師傅命令,慢慢走到錦毯立定腳步,抱拳朗聲說道:“有長輩大駕光臨,欲考教弟子的功法,宋必圖就恭敬不如從命,獻醜了,也請在場的各位前輩們多多指教。”說完,團團作禮,單掌半弓,微舉到胸前。滿庭中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蜀山出道弟子的身上,心中百味俱湧,都想知道這個千年名派的得意高弟究竟會使出什麼驚人的絕藝來。
那支紅色的骨笛忽然顯在了胸前右掌之中,宋必圖將左掌自然垂下了,他並沒有作出什麼花巧的動作,眾人也沒看見他捏決,只聽他闔目輕輕地一喝“咄!”
一瞬間,圍在蜀山弟子瘦弱身軀旁的空氣依稀擴出幾圈波紋,卻又瞬間快速向回吸附。眾人恍惚都產生了錯覺,似乎宋必圖所立處突兀生出一個看不見的巨大漩渦,連他身子周圍景物都要被捲入其中,廊柱,臺階,簷角,看起來猛然收縮了一下。宋必圖的身形彷彿縮小了一些。像是虛境裡突然冒出來的影子,然而比照身周微微模糊的景物。他的身體輪廓反比先前更要鮮明。
說不上是什麼原因,臉還是原先的那張臉。眉眼也還是原來的眉眼,可是現在的宋必圖卻似乎有了細微的變化,給眾人另一種印象……果決!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剛毅,舉手投足,隱隱帶著從容的威勢,這威勢含而不露,但眾人卻都能分明感覺到。
“這是……武術裡面的解關?”人群裡,趙家莊大弟子傅光遠詫異的低聲說道。他和群豪一樣,與宋必圖是今日首次初見。並不知道這個同宗一脈的師弟學的是什麼功法,但傅光遠是長年修習武術的行家,在術界中著有名聲,看見宋必圖的行動,似乎與武術裡面的開關法頗相類似,所以感到驚奇。
習武者,修身健體,養氣培元,在唐時以前。本是其他四術的基礎,並不能單獨分成法術源流之一類。但在唐末武人楊元昊解通六重生死玄關之後,習武一道突飛猛進,短短百年。專修武術者便發展至十數萬人,而武術也從基礎之術中脫離出來,成為與法術、煉器、豢養、巫祝並駕齊驅的修習大類。而由於修煉武術門檻比其他四類更低,習武者甚至後來居上。人數超過了其餘四道。
可是學武一途,易學難精。在打通任督兩脈使氣息大周天迴圈之後,便面臨著六重玄關的障礙。楊元昊天縱其才,兼之痴於武學,在修習之時察覺到頭頂百會,喉間十二重樓,胸口膻中等穴位的氣息異動,終一生孜孜以求之,終於解開了六重玄關的奧秘,而這也給後人帶來巨大考驗。六重玄關玄奧難言,並不可能像打通任督二脈一般透過師授來順利學成,全靠個人體察出細微徵兆,並花費巨大心力捕捉。形象來喻之,如果將打通任督二脈比作一人去挖山,要在山石中挖出通道來,那麼打通玄關就好比是一人被定步在樹林前,要撲取隨風飛來的楊花柳絮紡成線,再織成衣。這難度何止增了數倍!開山挖路至少目的明確,精誠所至,必有開通之日。而撲楊花織衣,就不是隻依靠努力就能成功的了,楊柳一年飛一絮,而且有絮時未必有風,有風時未必迎面,即便風與絮都趁便,若是手段不夠,也未必能捕捉得到,更遑論後面還有紡線織布的過程。這是機遇與悟性都缺一不可的難關。
許多武者,終其一生都未能窺視第一重玄關的堂奧。便是搏得“雙拳一嶽”名號的傅光遠,窮四十年之力,有蜀山派師叔教導,也只在一年前解通第三重玄關。可知此事之難為。所以他在看見宋必圖使出開關,忍不住發出驚咦。宋必圖的器法,已是人間難尋敵手的高明,而這高明的器術顯然也是要透過不斷精修方能如此的,以宋必圖十四五歲的年紀,學得如此絕技已然驚人之極,可是,他竟然還在武學的開啟玄關上另有進階,這就簡直讓人無法置信了。
不提傅光遠心中的震撼了,堂下許多有見識的前輩,也從宋必圖的起式中察覺到了異樣。都大睜起眼睛,看見宋必圖慢慢舉起手臂,以笛就唇,便在胸中暗暗提聚氣息戒備。
“天寒地凍,人心卻暖如爐火,諸位師伯師叔在這樣的風雪天氣還不遠千里來給祝師兄和宋必圖作出道見證,宋必圖實在感激不盡,盛情無以為報,就試奏一曲《喚東風》,權給大家當作消遣吧,技法粗疏,只盼方家勿要恥笑。”
“嗚溜溜—”只是一聲清脆悠長的笛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