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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你怎麼會在這裡?”十皇子忽訝異道。

那名為“華胥”的少女微愕,眼盲的她,小臉循聲轉向罌粟所在的方向,“我……我來找書看。”顯然不擅說謊的她,立即醒悟自己編造了個可笑的藉口。一個眼盲之人,如何看書?雙頰頓時泛紅。

只見皇子罌粟一個箭步上前,將她從地上提抱起來,一臉抱歉地看著真夜道:“對不起,大皇兄,這是我母妃家那頭的女眷,她偶爾入宮時,沒事就喜歡待在我書房裡,我差點忘了……”

真夜從沒見過他十皇弟這麼在意一個人,甚至不惜為她說謊。因此他體貼道:“不要緊,是我自己深夜打擾,華胥小姐,抱歉,嚇到你了,我想,我也該回去了。十皇弟,你留步,我知道路。”說著,他禮貌地朝少女一揖,隨即轉身離開。

“大皇兄,我送你。”十皇子罌粟還是追了出來,陪著真夜一起走出書房。

在書房口,真夜忍不住問:“那女孩的眼睛……”

“天生眼盲,無法治的,她也已經習慣了,大皇兄不必為她費心,不過是一名沒人可以依靠的遠房親戚罷了。”

還沒將真夜送出綬梅宮,宮外已經有人來接,真是剛從皇后宮裡趕來的東宮少傅黃梨江。

問候一番,又告別一番後,真夜偕同黃梨江離開後宮。

皇子罌粟則返回書房內,看著站在窗前的少女,問:“如何?他有王氣麼?”

少女華胥轉過身來,準確地找到皇子罌粟的所在,柔聲道:“沒有。我沒看見太子身上有王氣。”

他相信她,不覺鬆了一口氣,沉聲道:“你是天生日者假如你說他沒有王氣,那麼他就不會有坐上君位的一天,是吧?”他底下人千辛萬苦地為他找來這麼一名能觀氣的日者,就是為了確切掌握住一切局面。

“……”華胥沉默半晌,彷彿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她剛剛所“看見”的?

察覺她短暫的遲疑,皇子罌粟敏銳地追問:“怎麼不說話?”

“方才,綬梅宮外,有人來過?”

“只有東宮少傅黃梨江。”

“……”

“快說,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太子雖無王氣,可是方才宮外那人出現時,我卻看見了一道紫光,好美麗,猶如龍形的雲彩那般,是天子才有的王氣。”

“怎麼可能!他不過是一介朝臣……”委屈多年,他的佈局裡不容許有任何的意外。倘若他的日者說那黃梨江身上有王氣,那麼他就要相信,並且採取行動。這也許是意味著,有黃梨江輔佐太子,太子終究會坐上君位,也或許意味著……

那雙彷彿能預知未來的天生盲眼,悲憐地看著皇子罌粟道:“十皇子殿下,華胥能否告知你一句?”

“不必。”他打斷少女的話,以著天生清冷的語調道:“我說過,死亦無悔,你只需要盡你所能,幫助我走我要走的路。”

首先,他得除去他路上的障礙。

而她,看著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那一整年,過得像是一個夢。一個偷來的夢。

玄鳥來,南風至,秋禊沐浴,冬雪降臨,新歲又至。

隆裕二十年元月初十,宮門大開,御街上燈火通明,歡慶豐年。

真夜微服與黃梨江同遊御街,卻被一條燈龍衝散。

兩人失散時,各自與應該病弱在床、卻顯然氣色不錯的皇子隱秀在御街上碰上了面,他身邊還帶著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

與黃梨江失散後,真夜站在戲臺下,與一名愛哭的小姑娘一起為臺上輓歌表演感動到落下了眼淚。

近年來,天朝流行唱輓歌,臺上歌者據說即是近日在京城中最好的輓歌歌者。

等到輓歌表演結束,真夜正想帶著身邊小姑娘去找隱秀時,隱秀卻已經自己找來。

御街上,不便多言。互相恭賀新禧一番,真夜識相地遠離這兩人身邊,免得尷尬。

他知道隱秀一向不愛人打探隱私,但其實他知道這個名叫福氣的小宮女的存在,已有一段時日了。只希望除他以外,沒有人特別去留意。隱秀已經夠苦了,倘若能擁有一點點幸福……他希望能為他守住。

真夜站在舊鐘樓下等著黃梨江;他倆先前已約定,倘若被人潮衝散,就到這種樓下來相候。

不知等候了多久,終於等到人群中擠出一名束髮散亂的美麗少年。

真夜朝那少年微笑,當她走近時,順手為她順發理裝。可憐的小梨子,今夜人真的太多了,被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