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控制地綻了開來。
——他發覺自己在不由自主地觀察沈晰的反應,目光雖沒有太多的去看他的神色,但耳朵感受著他的每一分情緒。
沈晰啞了一啞:“父皇……您若想歷練兄弟們,兒臣別無他言,但您實在不必當下就為兒臣的日後做打算……御醫說您的病好生將養定能痊癒,父皇您安心養病,別總想那些不吉利的事情。”
不知怎的,話音落實,他似乎看到父親神色一鬆。但也只那麼短短一剎而已,他甚至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接著,皇帝釋然地笑起來:“你說的是。”
沈晰欠了欠身。
“朕近來病榻纏綿,確是憂思過重。其實想來,這病養的雖久倒也並不嚴重,朕不該如此不安。”他說著一頓,輕鬆隨意般地又問沈晰,“可你就不著急?”
沈晰微噎,轉而失笑:“兒臣急什麼,兒臣只覺自己歷練得還不夠呢。您長命百歲兒臣心裡才踏實,若您成日胡思亂想直讓那不吉利的事應驗了,兒臣只怕也要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皇帝的神色再度鬆了兩分,這一次,沈晰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
他並不為此感到意外,但仍是難免怔了怔。他強自定住了心神,還是禁不住一陣心悸。
父皇在擔心他奪位了?
先前父皇對他也不是沒有過試探,但多是試探他在政務及手足之情上的看法,從未試探過這樣的事。
這樣的試探來上一次,比先前的千次萬次都讓沈晰覺得毛骨悚然。他方才的話是真的,他確實沒有那樣的心,但可怕的是父皇若有了這樣的疑慮,就不知會不會越疑越多,讓他身正也怕影子斜。
古往今來,有多少為人子為人臣的死於君王的猜忌?他數都數不出來。
沈晰心底有無數的斡旋方法縈繞著,他想到了各種說辭來讓父皇對他更加安心。可最終,他又什麼都沒有說。
這個時候說得多隻怕錯得更多,他原本行得端做得正,何苦讓父皇覺得他欲蓋彌彰?
為月恆求封的事他也不得不暫且擱置了。雖則女兒封位再高也對他在朝中的地位毫無影響,但當下還有個沁嬪的死因讓他鬧不明白,他一步都不敢走錯。
二月二十六,東宮三小姐百日,宴席在東宮熱熱鬧鬧地辦了起來,各樣貴重的賀禮再度堆滿了綠意閣,楚怡又一次被應酬累到手腳發軟。
酒過三巡,傳旨的宦官終於從燕雲園趕到了東宮,打頭的是皇帝跟前最得臉的楊福。
男賓客的席設在前宅便先看到了這一行人,席間驟然一靜,眾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楊福,看著他端著那一卷明黃往後摘取。
綠意閣中,楚怡正同四皇子側妃說著話,一聲蕩氣迴腸的“聖旨到——”就震了進來。
一院子女眷不約而同地朝院外張望,只見楊福一揮浮塵走進院中,邊展開聖旨邊道:“良娣楚氏代女接旨——”
要母親代為接旨的,就是給女兒的爵位冊封了。
楚怡趕忙上前下拜,乳母抱著月恆跪到了她身側,一屋子宮女宦官也都跪了下去。與此無關的女眷則都向後退了幾步,恭謹地垂首靜聽。
在楊福開口前,楚怡的眼皮略微抬了下,想看沈晰有沒有跟著他一道過來,但是並沒有。
她心生不解,不明白沈晰為何會錯過女兒的百日禮。他前兩天倒是著人來回過話說他未必能趕回來,可並未解釋原因,她也沒覺得他真會不來。
然後,楊福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上諭——”
第59章
“攉封,太子三女為安敏郡主,欽此——”
言簡意賅的旨意,一錘定音,但滿座都在楊福話音落定後又靜了半天。
眾所周知,太子妃生下的太子長女封的是公主,那是嫡長女的殊榮;雲氏誕下的次女封的是翁主,那是約定俗稱的位份。
如今這個郡主……
周遭的命婦們迅速斟酌起了一會兒如何道喜才合適,萬眾矚目中的楚怡卻更在意沈晰為什麼沒來了。
女兒的位份固然重要,但也只是一時的。待得太子成了皇帝,膝下的女兒先前的位份再如何低都能封公主。
可女兒封位低與沈晰在這樣的大日子竟沒有回來兩件事撞在一起,就令楚怡��沒帕恕�
是以在謝恩起身後,她觀察著楊福的神情,笑吟吟道:“公公,請問一聲,殿下今日還趕得回來麼?可是有什麼事在忙著?”
其實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