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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話題,我津津樂道,顯得有點弱智。打住,否則談何智性寫作?

及:所謂智性寫作是評論家們給我某些作品戴的花環。

好了,言歸正傳。本書是一個只打過六發子彈的非部隊兵對真資格部隊兵的一次紙上談兵:記憶和想象的操練,其人其事、其情其感主要來自於我剛入伍時三個月的軍訓,和隨後多年間在各種地方(軍藝、某次筆會、某個短訓班、某次客住、某次邂逅等)與某些部隊兵的親密交往,寫作的時間從1988年跨越至今。我像有些作家寫故鄉和童年一樣的在寫這塊生活:它之於我的有和無、遠和近,真的像故鄉童年一樣:越遠越近、越無越有。最早完成的是《十面埋伏》,我清楚記得,是1988年3月,在北京昆明湖畔,在當時的《崑崙》雜誌舉辦的一次筆會上寫的。我給作品主人公取名為阿今,作品刊發時我用的筆名叫阿滸。我現在想,那個時候我大概就特別希望把作品和自身攪在一起,連名字都恨不得一樣。小說發表後,得到了我想不到的好評和實惠,拿了當年《崑崙》佳作獎,據說還進了當年全國獎的終評。我似乎馬上要紅了——無知!不過,要承認,這篇東西改變了我,次年,正是它把我送進了軍藝,同時也把我送上了現在這條路。就是從那時起,我決心寫一組阿今的系列小說。現在,我因為阿今而用的筆名阿滸,早就離開了我,但阿今卻一直忠誠地跟著我。十多年間,我帶著阿今去機關、下連隊、上前線、當兵、提幹、轉業、結婚、離婚,阿今呢,跟著我生生死死、哭哭啼啼、嘀嘀咕咕、艾艾怨怨。說真的,我一直想聽到把那麼多阿今集合在一起可能有的那種奇特的音響效果,但真正決定集合時,我又臨時把部分阿今解散了。我覺得我也不能老是搞集合,合久必分,該解散的要解散。集合,解散,這是兩個最常用的軍事術語,我當了那麼多年兵還沒有喊過一次呢,就讓我對我的阿今們喊一次吧:他們是我的部隊,我也只有這麼一支小部隊。但是,不管是集合的阿今,還是解散的阿今,總的說阿今還是阿今,可以說精神層面上是一致的,活活得不松坦,彆彆扭扭,愁眉苦臉;死死得不痛快,不榮光,不其所。唯有《五月鮮花開遍原野》,主編在要稿和催稿時再三強調要陽光一點,便漏進了些陽光。

及:其實我還有好幾個阿今(六個),只因我操練不當,沒成材,放出手怕要被亂槍射死。所以,對他們我喊了另一個軍事術語:隱蔽!——它們隱蔽在我抽屜裡,大概是難能見到天日了。

2005。4。8 於 成都鄉間

本文是我送給老Z的生日禮物。�

照他們講法,她已不在人世。講是死於非命。(我印象是車禍什麼的)不過,我不大相信。

或者講我情願不相信。所以,我今朝還是一本正經地給她贈送生日禮物。我懵懂記得,老Z是生於1946年10月1日。與新中國成立同日。顯然,要錯應該是年份。�

老Z曾經是一家外文資料室編輯。�

她懂得英法兩國語言。英語恐怕更地道些。我於1983年夏天認識她。當時我在她們樓道里做臨時工,負責燒開水、打掃衛生什麼的。一日工錢一塊八角,做一個暑假,基本能掙夠半年學費(我想我家裡頭當初是有些窮酸的)。

那年頭,我年僅19。她大約三十五六吧。�

老Z沒有丈夫。或者丈夫已和她離異。�

她有兒女各一個。兒子在香港。女兒在美國加里福尼亞。她有不少外域親朋。哥姐在香港。加里福尼亞是她姨媽什麼的。有親朋動員她出國。可她不。她說靠改變環境改變生活不是方法。云云。老Z錢毛多(就是很多的意思)。她父親曾是個藝術家,五幾年回國,1967年戴高帽子游街時光長達兩個月零九天。後在一個叫先鋒漁場的地方勞教六年差個半月,遂死。非鎮壓致死,系鬱悶致死。

1978年,拔亂反正,老Z得遺產上萬。錢是這麼多的。她沒把錢像××紅旗手一樣捐獻祖國,好像連國庫券什麼的也不買。她買多多的昂貴文物、古寶、藝術品。她講捐獻什麼的是一種不健康的心理。云云。老Z書讀不少,藝術薰陶不薄,文章做得不壞。她經常迫於報紙刊物約稿寫作。之外還有興致設計服裝、寫廣告。她寫的廣告新穎別緻。她給佳美服裝公司的廣告是這樣寫的:佳美公司的裙衫,我不敢穿,因為我皮面不嫩、身子太壯。其實,老Z皮面、身材都姣好。只是年紀不饒人。可是,老Z中的文字寫得糟透,橫不平豎不直的,簡直丟人現眼。她見我字寫得端端正正(我的字確實還端正),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