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則永久地刻在我的記憶裡。
攤開日曆,光棍節已過。此刻自己已經站在二〇〇八年十一月份的尾巴上,遙想那個年代,那段與一大幫光棍們朝夕相處的日子,還有那首令人心酸的“光棍謠”,心裡久久不得平靜……
作者題外話:寫於2008年11月
再走北潦灘
一
國慶期間,接到一位農村插隊時期知青“戰友”的H君的電話,再次相約我回一趟北潦灘看看。這已不知是多少次,我們之間相約了。記得幾年前吧,大概是插隊30週年紀念,大夥兒難得遇到一起。自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相約重返北潦灘看一看。起初我們是想將當時插隊小組13人都約齊,大家集體回去。在那片土地上,留有我們太多太多的記憶。激情、憧憬、痛苦、憂傷,還有苦中樂趣……可是每次回鄉打算都不能如願,人數越約越少,由於種種原因沒有能成行。大概對於那段不堪回首往事不願再提起,對於那流失青春的印記好像要被永久地塵封在那裡。
這次,我怕與以往一樣,問“能成行嗎?”他說:“肯定成行,明早我開車去接你。”我想,乘著這兩天心情好,去一趟吧。不知道有多少回自己在夢裡已經去過了,那廣袤的原野,湍急河流,河灘上悠閒自得的老牛,灘頭村落的裊裊炊煙。當落霞漫天的時候,那層層疊疊的蘆葦灘又是一幅何等壯美景色!多少年來,我雖談不上對它的魂牽夢繞,但對那片故土的情思無論如何也割捨不斷。
汽車沿著高速公路行駛,這次同行的有H君和我,還有同為知青好友的J君,只有我們三人。當汽車離開高速,轉入較為平緩普通道路。車窗外的那一排排柳樹,一條條溝壑和散落在田野被團團綠蔭包圍住的村莊。這景色特徵告訴我們已經進入江南圩區了。這一帶,在遠古時期原是一片廣袤的溼地。由於先民們前仆後繼,圍墾造田,至今這裡形成了一個個由堤壩相圍四面環水的“圩”。圩與圩之間,河道相隔。若從空中鳥瞰,水網密佈,河道縱橫。在河道的交匯的地方,散落著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河灘灘塗地,有些開耕,有些未被開耕,儘管如此,多多少少還保留著原始溼地風貌。在我記憶裡的北潦灘就是屬於兩者之間的半開耕的灘塗地。
公路在樹蔭間延伸。汽車行駛一、二十里路就要翻過一道堤壩過一座橋樑。對我來說,這是一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三十多年前,我在這裡生活、勞動,參與村民掙工分、分紅。在夜晚的星空下和鄉民們一起,也說著方言笑談自己是天上的哪一顆星星。儘管交通不便,對於方圓幾十裡地範圍的圩口、河流、道路,也能如數家珍。那時期這裡沒有公路,只有一條正在建設中的皖贛鐵路穿過這片圩區。出遠門,只能水路坐“小划子”(當地一種沒有烏蓬的小船),或起旱(即走路)到縣城或臨近的小車站,乘坐汽車或者火車(皖贛鐵路已經部分路段通車)。至今我還清楚記得,第一次到北潦灘時候就是在縣城下汽車後,轉乘“小划子”在彎彎的小河裡飄了幾十裡水路,最終在一處灘頭停下。當我跟在幫我挑行李村民的身後,走在滿眼綠色的草地上,不禁問他:“這叫什麼地方呀”?“北潦灘”。隨即他指了指前方圩堤上一幢獨處紅磚瓦房說:“那就是你們的家”。後來我們每次回“家”,雖不再從縣城繞走水路。都是乘皖贛線火車到一個名叫“陶辛”的小站下車,仍然坐“小划子”。不過小站與我們不同一個圩口,“小划子”坐到水路的盡頭下船,然後上圩堤再過一個渡口。渡口是無需人撐船的野渡,一條小船兩頭都拴著繩索系在兩岸,過河的人只需拽繩即可。過了渡,上堤,遙見紅磚房一幢,即北潦灘頭,我們的居所。
二
往事如煙,今非昔比。如今這裡不僅有了高速公路,鄉鄉鎮鎮都架起一座座橋樑通了公路。早就聽說那個來回拽繩的野渡已被橋樑取代,如今的北潦灘可能也通公路了。我們三人除了偶爾停車問路,基本上是一路無語。一路上勾起我們太多的回憶,記得剛插隊那會兒,北潦灘廣闊數千畝,我們勞作的灘頭只是它的一小部分。雖然有一道L型堤壩將它外河灘隔開,但由於堤壩矮於大堤,分割不很明顯。聽村民們說,這矮壩最初築於五、六十年代消滅吸血蟲時期。到了*“ 與天鬥與地鬥”,這堤壩又築高了許多。待到我們來後,正值“農業學大寨”高潮,就在我們下鄉當年的冬天,全公社人人奮力“挑圩”(圩區興修水利,挑土固堤)的大會戰才將一道大壩真正築起來了。圍墾後的二千餘畝的灘塗地,儘管也稱之為北潦灘,實際上它和那片躺著的溼地完全不同了。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