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天命,也應該是歸於長陵,這名逆賊又怎麼偏生能夠再次逃脫!
這名黑甲將領想著這些年死在白山水手中的那些秦人,心中的怒火燃燒得越來越烈,然而看著那幾條飄蕩的白色絲縷,他卻很清楚已經錯過了可能抓捕到白山水的時機,接下來再對付這名大逆,又不知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因為憤怒而無法發洩,他身上強大的氣息不斷的往前拂動,使得前方的河水劇烈的湍動起來,一波波漣漪不斷的泛開。
大浮水牢的最深處,身如浮萍陷於水中的林煮酒安靜的感受著從旁邊水牢傳來的漣漪。
這對於別人而言全無意義,但卻是他枯燥而一成不變得幽禁生活的唯一變化。
“年輕人,你很了不起。自這個水牢建立以來,你應該是第二個可以讓申玄無可奈何的人。”
他垂頭看著晃動的漣漪,真誠的讚歎。
聲音順著水流,清晰而悠遠的傳出,只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林煮酒看著依舊震盪不息的水面,知道那名年輕人並未昏迷,所以他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並不信任我,但是我知道你和之前那些送進來試圖博取我信任的人不同。因為申玄用在你身上的一些手段,我也經受過……我很清楚什麼樣的人才有可能撐得過去。所以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我可以信任你。”
過了許久。
旁邊的水牢裡傳來虛弱但清晰的聲音,“你是什麼人?”
林煮酒道:“巴山劍場,林煮酒。”
那頭的水牢又沉默了片刻,道:“不可能。”
林煮酒笑了起來,道:“誰都覺得我已經死了,但我偏偏還活著。”
那頭的水牢又陷入了沉默。
林煮酒微笑著接著說道:“你應該在懷疑就算我是林煮酒,為什麼我會這麼直接的和一個從不認識的人這樣直接說出來。”
那頭沒有否認,“是。”
林煮酒平靜道:“因為沒有人覺得我們來了這裡之後還有可能出去。就如申玄把你帶來這裡,就是要讓你知道,就算是我,十幾年的時光,也是出不去。”
“他想讓你絕望。絕望便是他能夠開啟我和你這樣的人的口的最好辦法。”
林煮酒抬起了頭,看著那側的水牢,淡淡地說道:“可是我認為他依舊會失敗。而且我會給你希望,只要你撐得足夠久,你要相信我一定可以把你帶出去。”
那頭的水牢沒有新的回應,只有傳來若有若無的悶哼聲。
水面卻是更加劇烈的震盪起來。
林煮酒知道新一輪的折磨已經開始。
有許多令他想起來都覺得可怕的酷刑,正落在那名年輕人身上。
他給了那名年輕人承諾與希望,可是真的會有希望麼?
林煮酒低下了頭,看著動盪的陰寒水面,恢復了沉默。
第十六章 刺客
從岷山劍會開始,白羊洞丁寧奪得首名,梁聯揮軍夜捕白山水,長陵震動,對於整個大秦王朝而言,這段時間裡已經發生了許多驚人的大事,然而這段時間其實並不長。
在岷山劍會開始之前,就有兩名身穿著尋常秦人服飾的修行者在一座小丘陵上紮了兩個營帳住了下來。
兩人明明是一起到來,但是平時卻不互相交談,就連營帳都是各分一處,隔了數十丈的距離。
這個小丘陵正位於岷山劍宗和長陵的中段。
這一日清晨,這兩名同時到來,但是卻不互相交談的修行者同時看到了遠處山間燃起的一縷炊煙,然後兩人便同時開始準備。
其中身材略微瘦小的短髮男子仔細的挽好了袖口,然後開始調息,透過不斷的呼吸吐納,他的面容越來越肅穆冷靜,整個身體給人一種吐故納新之感,漸漸透出一層玉質的熒光。
另外一名中年修行者用木環扎著長髮,身著素色布袍,面容清癯,看上去很像長陵某個書院的教書先生。
他的準備卻不像教書先生。
他只是用一塊白色的綢緞,不斷的擦拭著一柄金色的小劍。
靜心吐納的短髮男子首先感應到了什麼,抬起頭,肅冷的朝著岷山劍宗方向的一條道上看去。
在他抬起頭數十息後,那條道上,視線的盡頭,才開始緩緩出現一輛馬車的影子。
只是目光閃動之間,他的衣袖微蕩,兩道微弱的銀光飛出,卻並不是飛劍,而是兩條奇異的常人食指般大小的銀色飛蟲。
這兩條飛蟲貼著地面,在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