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要深沉。
在下一瞬間,無數條黑色的水流開始穿行在齊斯人面前的世界裡。
強大的修行者之間的戰鬥更講究破招,趙劍爐的修行者在昔日那名和王驚夢齊名的宗師的教導下,終年在地火爐前打鐵,日復一日,便是感受火意和世間萬物的結合,淬鍊出自己的劍胎的同時,也自然將世間的火意運用到了極致。
他們身體裡的真元,便是世間最烈的真火。
冥水可以澆滅世間任何火焰,即便無法完全熄滅趙劍爐修行者真元所化的真火,但至少可以大為削減其威力。
同為七境的力量,只要削減數成,對於齊斯人而言便不難應付。
冥水是世間最陰寒的水,同時也是世間最重的水。
當萬千道黑色水流出現在自己和齊斯人所在的這片天地,對於趙妙而言,周身的天地都變得沉重和陰寒起來。
“好法器。”
她首先真誠的讚歎了一聲。
這種法器的可貴來自於不可複製的靈材,這等令她都感到陰寒入骨的力量,實在是令人讚歎。然而她接下來的一句,便是:“真是可惜了。”
轟的一聲。
一團熾烈的火光照亮了萬千道冥水,也照亮了這片夜空。
赤紅的火光將這片墳地的每一叢荒草都照耀的絲毫必現,讓齊斯人都無法睜開眼睛。
這一剎那,她直接變成了一輪烈日。
她體內的真元從氣海中狂湧而出,化為赤紅真火,但是卻沒有離開她的身側和那些縱橫穿梭的冥水相抗,只是一層層包裹在她的身外。
她變成了一個無比熾烈的火球。
在下一瞬間,她直接一步踏出,到了齊斯人的面前。
火球強橫的撞碎了齊斯人面前的數百道水流,赤紅的真火和黑色的冥水相撞,卻是沒有發出水火相遇時那種嗤嗤的蒸發聲,卻是發出了冰晶折斷般的清脆響聲。
在這些清脆的響聲裡,有一聲更為清脆的劍鳴聲響起。
這聲音對於修行者而言,甚至能用“乾淨”和“純粹”來形容。
齊斯人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在火光裡,他額頭上的皺紋如同刀刻一般清晰。
趙妙的手中握著一截晶劍。
這截晶劍是真火凝聚而成,比世間所有紅色的寶石都要晶瑩,但此時讓齊斯人有些不能理解的是,這截晶劍上有強烈的本命氣息。
趙妙的本命劍已經在渭河之上失去,這截晶劍空有劍形並無實質性的劍胎,應該只是她氣海之中的本命元氣的殘留,就像是本命劍的餘魂。
無論以修行者世界的任何修行道理來推斷,這樣的一截晶劍的威力自然和真正的本命劍不可同日耳語,然而在此時齊斯人的感知裡,這截晶劍卻好像被注入了什麼新的東西,在他的感知裡強大到了極點。
同樣清晰的是,這一劍的劍意一往無前,毫無回顧之意。
也就是說,趙妙將勝負盡數傾注在這一劍之中。
她只想出這一劍,一劍便定勝負。
這些思緒在齊斯人腦海中閃過的時間只相當於燈火跳躍那一剎那。
火光太過奪目,他依舊無法睜開眼睛,然而他依舊站在原地,一步未退。
唯有像他這種級別的宗師才真正明白,和趙劍爐這種一出劍便只有進沒有退的亡命劍戰鬥,一退氣勢便洩,便不可能再有求勝的機會。
他的手很自然的落在腰側。
他的腰間也掛著很多靈骨法器。
他握住的是一截很長的中空腿骨製作的法器。
這根腿骨來自於早已滅絕的一種巨禽風鵬,這種巨禽是召喚九天罡風的始祖,世間很多修行者運用風術的法門便來自於對它的力量的研究和感悟。
這根腿骨同樣只是一小截,但是也足有三尺來長,當他的手握住這件法器之時,他氣海之中的真元,包括積蓄已久,無數年都沒有動用的一些氣息也瘋狂的湧了出來,注入這件法器裡。
這件法器的內裡,頓時生成了無數道微小的青色氣旋。
齊斯人握著這根腿骨,朝著趙妙手中的劍刺了過去。
更為準確的說,是套了過去。
這根中空的腿骨,在他的手中就變成了一道劍鞘,套在了劍上。
第八十章 養屍
火紅的晶劍刺入這根中空的腿骨,內裡頓時響起無數的爆音。
恐怖的震盪力迅速的傳遞到兩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