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事和緩衝坡的修築進度受到影響,已經比預定的時間慢了二十分鐘。
回到炮兵陣地,蔡柳林在一門德制野戰炮邊停了下來,伸出手摸了摸冰冷的炮管。
作為一個畢業於安慶武備學堂的新軍軍官,蔡柳林很清楚管退炮的優勢所在,射速還是其次,關鍵是準確度高,可以在炮架不動的情況下,以壓倒性的火力覆蓋敵軍陣地,而不必像架退炮那樣打一炮就必須恢復一次炮位,不僅費時費力,而且毫無準確性可言。
只有管退炮才能實施彈幕徐進射擊,這種掩護步兵衝鋒的炮兵戰術能夠有效降低步兵傷亡,在技術進步面前,任何保守思想都是軍隊的大敵,當年日俄戰爭,俄國野戰炮兵就是在這上頭吃了虧,所以現在各列強中就以俄國最重視炮兵建設,不過由於國力的關係,卻也是力不從心。
相比俄國的國力,中國的國力更是羸弱,反映在炮兵建設上,就是管退炮的數量不足,國內仿製的質量不佳,國外進口的優先配給北洋軍,至於炮彈,更是慘不忍睹,化學工業的落後使得黑火藥依然是炮彈裝藥的主力。
這種狀況必須改變!總司令的決心是不可動搖的,漢陽兵工廠的大炮分廠雖然已經復工,但是目前除了迫擊炮外並不製造其它大炮,僅以炮彈製造為主要任務,原本打算研製的57毫米山炮也被總司令喊停,現在正在全力研製一種新式山炮,這種炮兼具山炮和野戰炮的優點,射程遠,俯仰角大,重量輕,如果研製成功的話,很可能成為一種新的炮兵武器。
但這僅僅只是一個發展藍圖,能不能實現還是一個未知數,畢竟中國技術落後,缺乏人才,從來沒有自行設計過現代化武器,技術、經驗、資金都成問題,這自行研製管退炮的計劃確實有些不自量力的味道。
蔡柳林很喜歡管退炮,尤其是那幾門從北洋軍接收過來的新式德制野戰炮,不僅射程比中國仿製的遠,而且炮上裝得是瞄準鏡,而不是表尺,這進一步提高了大炮的命中率。當然,作為共和軍整軍計劃的一部分,總司令一向強調製勝的關鍵不僅在武器,而且在操縱武器的人,如果訓練紮實,即使用效能平平的武器,也能打勝仗,對於這一點,蔡柳林深信不疑,當初黃泥港起義,總司令只帶了兩門滬造山炮,就策動了兩萬新軍起義,此事堪稱傳奇,就像總司令一彈炸開安慶城門一樣,被人編成故事,傳揚很廣,別人或許以為是誇大其辭,但蔡柳林不這樣想,因為當時負責指揮那兩門山炮轟擊秋操新軍營壘的炮兵指揮官就是他,當時,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排長。
也正因為在黃泥港起義時的出色表現,蔡柳林博得了趙北的賞識,從一個炮兵排長被提拔到營長、團長,而現在,他是旅長,建國軍第二軍獨立炮兵旅的旅長。此次西征,部隊所有的野戰炮和多數山炮都編入獨立炮兵旅,歸蔡柳林指揮,直轄於總司令部,算是戰略預備隊之一,雖然該旅總共只有五十多門大炮,士兵也只有一個團的規模,但卻是西征部隊中火力最強大的旅級單位。
自從入川以來,獨立炮兵旅還沒打過象樣的仗,沿途的關隘不是被迫擊炮轟開的,就是被步兵的爆破筒炸開的,涪州之戰才是該旅遭遇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大戰,雖然清軍沒多少大炮,有點殺雞用牛刀的味道,但這也正好發揮炮兵所長用最猛烈的火力震懾敵膽,在最大限度上降低步兵傷亡。
“火力就是一切!”,這是共和軍炮兵部隊的口號,同時也是總司令趙北的口頭禪。
前幾天炮彈沒運上來,炮兵只能望著對岸的清軍營壘乾瞪眼,可現在不同了,炮兵陣地後的山坡下就是一座野戰彈藥庫,那裡的炮彈堆成小山,而且彈體裡清一色裝填著苦味酸或鈍化代那邁特,威力強勁,雖然口徑不大,啃不下永固工事,但對付一下清軍那種土木工事和磚瓦房還是綽綽有餘的,唯一的不足之處是彈體材料不是鋼,而是鑄鐵,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威力和射程,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漢陽鋼鐵廠產量提不上來,製出的鋼優先供給槍廠,只能先委屈一下大炮了。
“砰!砰!”
“唰唰”
兩顆綠色訊號彈從山後升了起來,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蔡柳林從軍裝口袋裡摸出掛錶看了一眼,晚上八點整,正是約定好的攻擊時間。
“做好開火準備。高爆彈,信管瞬發。”蔡柳林向一名參謀簡單的下達了命令。
一聲哨響,炮兵陣地靜了片刻,隨即又熱鬧起來,炮兵們將堆在大炮邊的炮彈豎了起來,用毛巾將彈體擦拭乾淨,然後小心的推進了炮膛,黑暗中只能聽見炮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