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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您看,大舅父是我生母的嫡親大哥,本朝一等魯國公。三姨媽雖然也是母親的親姐妹,但畢竟是庶出的隔母的妹子,再者夫家的地位與大舅父家也是天地懸殊。光從這上頭,兒子私心裡覺著,不該將兩家的禮比肩,知道的說咱們府裡對親戚一視同仁一樣親厚,是太太仁慈,可要是不知道的呢?還不在背後笑話咱們家不分尊卑不明事理嗎?便是大舅父那邊,恐怕也會因此而生出嫌隙來。”

說完還不忘拉上一向人情練達、最最明禮的二弟齊慕文,拿起桌上的禮單就往他手裡塞,“二弟,大哥是粗人,你來幫我看看,我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齊慕文翻著手裡的冊子只覺著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母親悄悄幫補三姨媽一家他一直是知道的,本來也並不反對,畢竟三姨媽會討母親歡心不是?平時給點錢給點東西,也花不了幾個錢。

可母親這回擬的這單子,大紅袍是什麼茶,貢茶!

他們家就一戶平頭百姓,你給他他喝得出來嗎?

還有成窯的東西,老爺房裡也就只有兩隻茶盅子還湊不成套呢,尋常來客哪裡捨得拿出來招待,不過擺設罷了,太太竟然給他們家一套?

象牙的佛雕就不說了,你給他們他們往哪裡擺去?

拿眼角悄悄打量他母親吧,果然臉色也不大好的樣子。

齊老爺因為一進門就叫阮夫人給灌了迷湯,壓根還沒翻開冊子細細看過呢,這會兒見他最器重的二兒子也面露難色不吭氣了,不由心生疑竇,便叫齊慕文把冊子拿過來自己看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兩邊眉頭都要飛起來了,一張嘴張得老大,瞪著眼睛向阮夫人道:“這……這是你擬的單子?你一向最會辦事,怎麼這一回這麼糊塗啊!”

阮夫人本來滿懷篤定自己能拿捏得住齊慕安,壓根沒想到他敢把單子給老爺子看來對峙,更沒想到自己的一雙兒女也來了,當即臉上還怎麼掛得住,只好故作鎮定地接過齊老爺丟到她手邊的單子佯裝不知情似的掃了一眼。

立時便驚愕地紅了眼。

“金鈴!你給我進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鈴慌慌張張走進來,被阮夫人用力甩出的冊子砸得眼冒金星,可奴婢的奴字怎麼寫,她從六歲起被賣進國公府難道還能不知道嗎?

立馬二話不說、乾乾脆脆地將錯全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爺太太息怒,全怪奴婢糊塗,奴婢犯渾,謄抄禮單的時候竟寫反了!那三樣原本就是送去魯國公府裡的,全是奴婢一時粗心,竟惹得老爺太太生了這麼大的氣!奴婢實在該死!”

光認錯還是不夠的,只見金鈴話音剛落便抬起手左右開弓啪——啪——啪地猛抽自己的耳刮子。

或許是這些場景見得多了,不過是一個丫鬟,齊家各位主子全都不為所動,倒是齊慕安心裡有點不過意了,雖然知道封建社會主僕分明,但他畢竟才來不是,還不是很習慣這種動不動就被人跪,不高興就賞人張嘴的官僚主義生活。

因此在聽了十幾聲清脆響亮的啪啪聲之後只好投降了。

“父親,金鈴知道錯了就算了吧,我看她還是個知道好歹的。如今最重要的是把外頭裝貨送貨的人叫進來問問,別真的送錯了才是正經。”

一句話提醒了齊老爺,忙要叫人,齊慕文機靈地湊了上去,“夜了,生怕外頭管事的要吃酒躲懶,兒子去一趟吧。”

說完便腳底下呼呼生風地逃離了這是非地,頌雅一直一言不發地坐著,到這會兒方給自己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命她把兩頰紅腫的金鈴給攙扶出去,自己陪著笑替阮夫人說好話。

“母親這真是無妄之災,我看金鈴姐姐平日裡倒妥當,偏今兒出了錯,連累出一場氣來,還冤枉了大哥哥。”

這話說得很和軟,意思我母親也是受害者,她也不是有意找大哥哥麻煩的。

齊慕安看齊老爺已經變得緩和下來的臉色,知道他心裡肯定是偏著阮夫人的,再揪著這件事也沒意思,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以齊慕文的聰明識趣,哪怕東西已經送到那什麼三姨媽家去了呢,他也得想辦法給弄回來給魯國公送去。

因此便不置可否地咧了咧嘴,“自古只有長輩教訓晚輩的,母親教訓兒子,也是為了兒子好。”

阮夫人一肚子的火正沒地方去呢,聽見他還這樣得了便宜賣乖不由越發氣不打一處來,因此便一邊拿帕子擦眼睛,一邊抽噎道:“全是母親毛糙,不問青紅皂白委屈了我兒,可你也不該這樣大的氣性,拿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