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還有無數人趕來,將他們也都擠在了中間。
遠遠地,宋丸子就看見了那些盧家派出的修士陷入人海掙扎不得,她的口中還在一邊賣慘一邊叫賣,用紙包包著臭豆腐賣給別人,空著的一隻手緊緊一握,身上室宿女宿虛宿逐一閃爍,伴著她丹田深處的悶痛。
那些被人放置在盧家周圍的鑲嵌靈石木牌,有的還在原地,有的已經被盧家人收了起來,此時,它們同時爆開,伴著更加濃重的臭味兒和黏著發黑的油脂,甚至都飛濺到了盧家族長的臉上。
沒有在乎自己臉上的油星,也沒有在乎惡臭熏天的大堂,盧族長心知此時已經是盧家生死存亡之關鍵,他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揚聲說道:
“今日坐在盧家的,都是我盧家的至交親朋和守望相助的同道,這小子以邪門汙我丹道,大肆售賣邪物,我等丹師決不能坐視不理,誰要是拿下那人,這枚化元丹,我盧家雙手奉上!”
化元丹!
看著盧族長手中的錦盒,在座的修士們眼都亮了起來。
“慢著。”
一個年輕的女子,從堂外的座椅上站了起來。
在座不少人都知道她,她是孫家的新任管事,之前銷聲匿跡許久的孫七娘,月前重回孫家竟然已經是築基期修為,恰逢孫家大管事修為被毀,她竟然異軍突起,隱隱有了孫家大管事之威。
“小女子有個問題,要問各位丹行前輩,依照丹行規矩,丹堂可以肆意撤離某城,任由城中凡人餓死,修士前程不再麼?”
“孫小七啊,你還年輕,這些異道邪門的話怎麼能信呢?”
“我雖然年輕,卻記得六年前,盧家丹堂一夜間將蔣家滅門,因為蔣家在藍城的丹堂辟穀丹供應不上,餓死了六個凡人。盧族長義薄雲天,畢生守著丹行規矩,我們也不能任由異道邪門如此汙衊於他。我孫家丹堂提請丹行另兩家執事——遠島善水閣、明山慕靈堂共查此事,還盧家一個清白。”
盧家一場鑑丹弄得如此聲勢浩大,自然也請來了善水閣和慕靈堂在流月城的管事,那兩人,一人是築基後期修為,一人已經成就金丹,在這堂中修為只略低於落月宗的許幽,聽見孫七娘這麼說,慕靈堂的金丹管事搓了搓下巴說道:
“也好,也該查查這事兒,只是這樣,就要暫停盧家執事之職了。”
“落月宗養的狗,還輪不到別人去查。”許幽一張口,聲音略有些低啞,在瞬息間已經震得孫七娘口吐鮮血,跌坐回了位置上,那慕靈堂的管事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盧家族長和長老的臉色也並不比他們好幾分。
白光閃過,女子腰間白色的玉牌轉為藍色,她手指微動,一道水波凌空而起,她踩在上面,衝出了盧家。
“她、她不是許管事!”
那藍色的玉牌在落月宗只有一個地方有,便是孤月山上的青燈崖。
青燈崖上的金丹修士也只有一個,整個無爭界獨一無二的水系法修天才——藺伶。
城門處正在賣臭豆腐的宋丸子手中乍現一口大鍋,紅光灼灼,擋住了一人破空一擊。
“哎呀呀呀!盧家來滅口了!”
口中這樣喊著,宋丸子拿起一包臭豆腐,就往那白衣人身上打了過去。
“大家快點來買無垢丹啊!我死了你們就沒機會買了!”
幾個在買無垢丹的金丹修士不懼盧家,還有心為這賣丹人擋上一擋,一見藺伶腰間的玉牌,瞬間就搶了宋丸子車上的臭豆腐就跑,略好心地還留下了一包靈石。
見這些買臭豆腐的人都不頂事兒,宋丸子也知道這是來了更不好惹的人,大鐵鍋收回到了儲物匣,見又一道水龍襲來,她躲無可躲,手中一道藍色的陣法散開,使得那水龍調轉方向又原路返回。
“我這丹藥賣不得了!乾脆都送你們吧!”
整輛木車被宋丸子一腳踢到空中,上面用紙包好的臭豆腐噼裡啪啦往人群裡掉。
所有人紛紛去爭搶那臭豆腐,宋丸子自己則身子一縮,連滾帶爬地鑽在了人堆裡,被人踩了好幾腳,到底又躲過了那人的攻勢。
之前就知道這小子身有異術,連靈識也奇異,藺伶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滑不留手,不僅毫無一絲修士的風采,逃命手段也詭異,躲在人群中,竟然幾次躲過了自己靈識的鎖定。
她沒有傷他殺他之意,不由得束手束腳。
就在這時,她身上的玉牌一陣發熱。
“金丹長老闖門下山,各處弟子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