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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因為真氣耗盡而死。除去義弟的親人不說,就算是飛鳥自己,也是為了他三番五次身陷險境,九死一生。如今,只用他的一雙手來換,楊樂天反是覺得便宜了。

良久以後,楊樂天從牆上撐起,第一眼看見的是飛鳥手上的麻繩,“綁上,一會兒動手時沒那麼難忍。”

楊樂天冷然笑了,“不必了,要動手的話,你就拿起尖刀,親自來。”他斜眼一瞄其餘兩個呆立的獄卒,發出了牙齒相磨的聲音:“他們兩個不配。”

飛鳥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臉sè卻已慘白如雪,他猶豫了一刻,接過獄卒手上遞過來的尖刀。那刀刃在距刃端一寸處凸起了一個倒鉤,只要方位準確地插進去,拔出時,筋脈必定會被倒勾割斷。

雙臂向前繃直,攥緊拳頭,手腕翻轉向上,青sè的經脈從薄薄的表皮下凸顯出來。楊樂天默默注視著義弟手中微微顫抖的尖刀,淚水從眼眶中淌落而不自知,他儘量平定語聲:“動手,我定會撐住的,不會喊痛。義弟,這雙手賠給你後,我們兄弟之間的恩恩怨怨就一筆勾銷,我再不是……你的大哥。”

“別逼我,我真的會動手。”飛鳥壓抑著喉間的哽咽,發出低低地jǐng告。他不敢抬頭對上那雙動情的眼睛,只任冰冷的淚水碎在尖刀上。

楊樂天看不見飛鳥此刻的表情,只感到心痛得窒息,他費力地吸了一口氣,篤定地道:“你不會……”

“嚓!”

隨著一串殷紅的血珠從手腕中被帶出,他的右手頹然垂下,接著,是左邊被戳穿的手腕,鮮血淋漓,無力地滑落。

飛鳥的動作極快,楊樂天咬著下唇,無聲地吞下了這錐心刺骨的痛,反是一旁站立了兩個獄卒瞪大了眼珠,發出了驚歎的聲音。

“果然是條硬漢!”獄卒們佩服,他們很少見到被挑了手筋的犯人一聲不哼,還能神志清醒的。

飛鳥看著楊樂天緊蹙的眉頭,眼中的淚水兀自流得更急,他從懷中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柔軟布條,幫他的大哥小心地包紮傷口。

一雙寒冷的手握著另一雙失去了溫度的手,他的手上沾了他的血,曾經的溫暖不再有,他們二人業已不再是兄弟。

“可以了,大哥……”飛鳥試探著喚了一句,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應。楊樂天靠著牆壁滑了下去,雙臂像斷了線的木偶,在身體兩側擺動。

“你走,讓我歇會兒,等要上路了,再過來叫我。”楊樂天虛弱地說了這麼一句,便合上眼睛,隱藏下眸底翻湧的痛苦。

“嗯。”飛鳥在楊樂天的腿上拍了一下,若有深意地提醒:“記得麼,只求有難同當。”但是,這最後一句楊樂天卻沒有聽見,他已經身心俱傷了,沒有力氣再聽、再想、再思考。

“砰”,沉重的牢門被關上,幾個獄卒又恢復了各自的崗位,坐在門口那個破桌子邊,用手臂當枕頭,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彷彿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楊樂天用肩膀蹭掉臉上沾著的稻草,看著窗外投shè在地上的一小片曉光,目光呆滯。

由於失血過多,楊樂天看著看著,頭腦便越發昏沉下去,直至到了一個失去知覺的狀態。他的身子飄了起來,輕飄飄地就如一朵浮雲,但是他沒有翅膀,他追不上天空中的飛鳥。那些有著雪白羽毛的鳥兒忽閃著翅膀,在他周圍盤旋,看著他發出了譏諷的笑聲。

他無奈地,保持著一個僵硬的笑容,在鳥兒中間若無其事地懸浮著,他對鳥兒說:“等我,我會送你們回家。”

那些鳥兒卻回應了一聲咕咕的怪笑,用黑豆似的眼角斜睨著他,“你有這個本事,就先把自己送回家。”

“我的家……”在他愣神的片刻,一隻潔白的鳥兒忽然在頭頂上狠狠蹬了一腳,他的身子頓失平衡,陡然向下墜去,如懸崖邊落下的一粒石子般,毫無阻力地下墜。

當他看見梅山的時候,那個銀髮的仙子縮成了一個小點,他看不到自己的兒子。當他看見梅花想折一支的時候,他的手還沒有伸出就被梅枝刺破。汩汩的血如蜿蜒的毒蛇般順著手腕淌落,染紅了白雪。然而,直至達了地平線,他也沒有減速,身子還在下墜……

地面的下方,是一個黑洞。他正在黑洞中,急速下墜。忽然間,那個黑洞的最深處出現了烈焰般的顏sè,宛如火盆中燃得通紅的木炭,那的確是火,地獄之火。

他快要被烈火焚身了。

仰起頭,他向上看去,那裡有一群縮小的白鳥,卻沒有一隻鳥兒向伸出援救的翅膀,他彷彿看到剛才那隻把他踹下去的白鳥正戲謔地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