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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是否在空手套白狼了。”

梅堯君拂袖道:“既然如此,那你我已無交易空間了。”

江白頓時收斂了笑容,端起茶碗,悠然而又肅殺地道:“梅公子,你最好知道,這是本座給你的機會。若交易不成,沉檀宮自有別的辦法找到沈蕭疏,比如嚴刑逼問初九。你愛重初九,但他的命在本座眼裡不過是螻蟻一般,你可要想好了。而且沉檀宮揹負魔教罵名已久,也不缺這一樁了。”

梅堯君聞言,心頭恨意滔天,恨不能將眼前的江白一刀一刀凌遲至死,然而卻只是攥緊了拳頭,切切道:“這就是沉檀宮與人交易的姿態?”

“非也。”江白啜了一口茶,“本座是誠心想與梅公子合作,如若不然,也不會費盡周折將梅公子邀來敝舍,但奈何梅公子始終有所計較。本座方才的話不過是提醒,提醒梅公子最好審時度勢、謀定後動,莫要因一時意氣做出令自己後悔莫及之事。”

梅堯君道:“那便請江宮主拿出與人合作的誠意來,向我保證沉檀宮不會對初九不利。”

江白道:“何須保證?梅公子你稍冷靜下來思量一番,便能明白:初九是死是活於本座沒絲毫相干,本座既然讓寧大夫費盡心力治療他,便不會無端地再去取他性命,只要……”

梅堯君連忙問道:“只要什麼?”

江白一笑,徐徐道:“只要梅公子也展現出相當的誠意 。”

梅堯君閉上雙眼,長吁了一口氣,才道:“希望江宮主能行如其所言,你的條件,我會如約完成。”

江白道:“如此,那本座便拭目以待了。話說回來,梅公子可曾向初九問到沈蕭疏的下落了?”

“不曾問到,他不肯說。”梅堯君道,然後又趕緊補了一句,“我會另尋他法為你找出沈蕭疏,你不要為難初九。”

“哈哈,梅公子真是情深義重。你放心,本座不是食言而肥之人。”江白在桌上重重放下茶碗,一錘定音。

梅堯君從江白手中接過一盞迷魂湯,一飲而盡,再在昏睡中被人塞進馬車,一路彎彎繞繞,也不知路行了多遠、時間過了幾何。待他醒來時,掀開車簾,只見一片深藍的天宇,天際盡頭有微弱的曙光,而放眼四周,則是無垠無際的荒野。他從馬車下來,走了兩步,周遭景緻卻有幾分眼熟,原來自己正在洛陽城郊離流芳園不到二里的地方。渾渾噩噩的,又邁開腿走了兩步,他感覺到面上有些星星點點的涼,伸出手,細雪撲落在黑色的衣袖上,在幽藍的天光照映下,是淡淡的月白色,然後轉眼又消融無跡。

“原來是下雪了。”梅堯君自言自語道。他把來時身披的狐裘給了初九,於是身上不過是幾層錦衣,不知為何他卻不覺得冷。

他一步一步,艱難地行走在漸漸泥濘的道上,雪星子打溼了外袍和頭髮,他卻渾然不知,直到行至流芳園大門前。門前守衛方發現他的出現,一擁而上,把他擁簇推攘到大廳,梅昀風便在那裡等他。

原來自他白日裡突然消失,葉檀心擔心他安危,找到梅莊,夫婦兩人得知此事,均是又憂又怕又氣又悔,生怕是沉檀宮的奸人找上他要對他不利,於是便傾梅莊人力四處找尋,奈何未果。

正一籌莫展,卻聽守衛趕來通報,說公子安然回來了。夫婦兩人及葉檀心喜出望外,大大鬆了一口氣。

果然,不刻便看見梅堯君身影出現在廳門口。眾人還來不及歡喜,卻發現梅堯君神情恍惚,身上穿得單薄,衣物更被雪澆溼了不少。

梅昀風焦灼地來回踱著步子,本想破口大罵,但一張口,卻是無奈的一句:“不孝子啊!你果然是個冤孽!”

夫人攔住梅昀風,上前柔聲道:“章兒這是去哪裡了,一聲不吭的,讓母親好是憂心……好好,不提這些,”梅夫人提高了聲量,“來人,快拿套乾衣服過來,再吩咐下去煮碗薑湯。”又拉著梅堯君往火盆邊上坐,“大雪天的,章兒冷不冷啊,快來烤烤。”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眶,聲音透露出哽咽,再也講不下去,只好背對著梅堯君擦淚。

梅堯君覺得周圍的種種都隔了一層紗,霧裡看花一般,自己分明是畫中人,卻更像是個站在畫外的觀者,什麼情天恨海什麼血濃於水統統事不關已,只盼著能有一場沉酣的美夢,將他從這個詭異無倫的世間帶離。但他又想到,他好像曾經有過這樣的一場長夢,那是與初九江湖並肩的一年,他背離了眼前這種場景所昭示的命運,走向另一個方向。

他因為初九背離了自己的宿命,又將因為初九而回歸。

“父親。”梅堯君囈語般地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