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楓的目光落在步殺身上,冷冷地開口:“步殺,好久……不見。”
步殺彷彿遺世獨立般靠在牆沿,冰冷的面色沒有絲毫波動,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才是真正的冷玉——冷月教教主。”
洛楓眼中露出傲然地笑意:“你都想起來了嗎?蕭祈然……”他目光微微一轉,“你可曾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是我安排在你身邊最大的棋子。”
祈然也不看衛聆風神色,一把將我扯回身邊,直到右手將我牢牢摟在懷裡,才神色淡漠地回答:“一開始,我的確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直到步受傷,直到你洛楓莫名其妙地出現,直到……冰依告訴我對無夜的懷疑,我就想明白了。”
“當年,下任務讓步來殺我的人,確實是父王。他的本意,卻是想讓我有真正在乎的人,藉以……抓住我的軟肋。然而步當初接到的真正任務,卻遠非這些。冷玉當時定是下令,讓他刺殺失敗後就留在我身邊藉機待命。不,恐怕那個冷玉只是傀儡教主,你洛楓的替身而已。”
“只是,你沒想到的是,我會引渡了步殺身上的血蠱,而且,命在頃刻。我的血液,至陰至寒,極易吸引和供養任何蠱蟲,卻再找不到另一個人,可以引走我身上的血蠱。”
“唯一知道真相的你,不得已,只好放棄了步殺這枚棋子,任我自生自滅。是嗎?”
“啪啪——”洛楓眼中露處激賞的神色,輕擊了幾下掌,朗聲道,“蕭祈然果不愧是蕭祈然,明明身在局中,這些事說的竟好像你親眼所見一般。沒錯,我本來真的打算放棄你了。所以雖然知道無遊組在祁尹兩國間縱橫,卻並未在意。直到……”
洛楓的聲音一頓,目光復雜莫名,落在我身上:“恐怕我們誰也沒想到,這個世上,竟會有第二個有著至陰血液的人,還情願為了你……”
他的語氣變得的艱澀不成聲,終於,他停下了微微顫抖的嗓音,神色斂然,金銀雙色褪去,望著我平靜地述說他所有的佈局。
“早在你進入別有洞天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石室中了。我讓一直跟在身邊的小狸救了你,也清楚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墜崖的半年前,我無意中在妓院救了當時奄奄一息的藍瑩若。本來,只是因為她藍家女的身份,多少有利用的價值。卻驚訝地發現,你的聲音,以及沒有毀損的五官跟她驚人的相似。”
“當時,我就知道,一直等待地時機來臨了。我的仇,也終於有機會報了。於是,我讓小狸跟著你走,順便讓你將我手中的那塊朱雀石也帶入塵世。”
“後來,你遇到衛聆風,甚至救了他。兩個兄弟互不相識的兄弟,愛上同一個女人。情勢越來越向我預想的方向發展。無夜的存在,我開始相信,連老天也站在了我這邊。這樣的面容,沒人會願意多看一眼,連聲音,也因為蒙在面具下,而不易分辨。於是,我便殺了……他,代替他回到你身邊,一步步導演這個劇本。我把你帶到衛聆風身邊,又引步殺入甕,一點點埋下衛聆風和蕭祈然之間,和冰凌之間仇恨的種子。”
“我本來,可以一直扮演著無夜這個角色,直到完成我所有的計劃。我本來,可以安靜地留在你身邊,用計讓蕭祈然更加冷血發狂。可是慢慢地,我卻不甘心,要將你親手推到衛聆風懷中,要親眼看著你為蕭祈然而死,我越來越不甘心!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可以蠻橫霸道地把你留在身邊,為什麼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要你,我卻只能默默地在一旁看著,甚至把你推入別人懷中!”洛楓的嘴角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看向低垂著眼簾的步殺,“這樣的痛苦,步殺,我想,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祈然拽住我的手猛然一震,藍眸中凝固的,是異樣的驚恐和慌張。他的身體,僵硬顫抖,卻不願,更不敢回頭,哪怕一次。
我撇過頭,眼淚順著眼角滑下。洛楓,為什麼直到這一刻,你仍要利用我,利用到如此徹骨的地步?難道,說愛我,說守護我,就是要讓我陷入越來越多的糾葛和痛苦,才甘心嗎?
我回過頭去,剛好對上步殺望向我的目光。
黑衣黑髮黑眸,他的眼眸,漆黑到純淨,沒有一絲雜質,只有淡淡地,幾乎察覺不到的悲傷。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步殺,和祈然不同。他的心,很堅定,堅定到,一旦認準了,就永遠不會動搖半分。所以,洛楓,無論你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
愛,與不愛!步殺的感情,步殺的守護,步殺的沉默,又豈是這麼簡單的四個字可以概括的?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步殺更瞭解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