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飲,亦可隨意送人。

過去我只認為;三峽是一幅美妙絕倫的風景畫。

現在我才明白:三峽是一本大書,一部包蘊民族滄桑的歷史巨典。

匆匆過客,讀三峽這部史書,難免“囫圇吞棗”。

即使到過三峽幾趟,你也未必能四百里縱橫,把這部史書概括一二哩。

讀三峽,不外兩種讀法:要麼自宜昌乘船入峽,溯江而上,緩緩抵達奉節;要麼,從奉節登舟闖入夔門,飛流直下後拋錨宜昌。前者是悠哉遊哉,慢讀細品;後者是“一目十行”,大嚼大咽。兩種讀法兩種韻味,非親臨其境者莫能評說。

我是有機會試圖以另幾種方式讀三峽這部鉅著的幸運者,然筆拙嘴笨,即使留心,也還是嘆息:“縱有萬管玲瓏筆,難寫瞿塘兩岸山”……

前些年徒步陪石鎮,曾痴痴地仰望“神女”,卻只見雲遮霧嶂,峰巒一片朦朧;腳下江流如注,宛若金色的緞帶;風催雲湧,山奔霧騰。“神女”作法,鎖住了我的遐想,凝固了我的

困惑:既然是好心助禹開峽,為什麼千百年來,險情依舊,黃陵廟內的兩根柱子還年年向遊

人展露“水跡”,訴說峽江的悲哀呢?

前些年駐足中堡島,曾默默地端詳那口著名的豎井,在那兒反覆地撫摸著碩大的花崗岩蕊,把疑問擲入井底,卻收穫著一片惆悵:既然美國人薩凡奇當年曾兩度入峽,既然周恩來先生早已把巖蕊借走帶給了毛澤東,既然毛澤東早已把“高峽出平湖”的藍圖描在紙上,為什麼悠悠歲月、歲月悠悠,荊江兩岸的人民仍在反覆吟唱“荊州不怕刀兵動,只怕南柯一夢終”呢?

哦,常在三峽山水間,難辨三峽真面目……三峽之美,在於雄、險、奇、幽四個字。這裡,無峰不雄,無灘不險,無洞不奇,無壑不幽;三峽之醜,卻也盡在雄、險、奇、幽

之中:洪荒頻繁、水患無窮。讀三峽,達官貴人只用筷子;才子佳人用筆和歌聲;峽江兩岸

的人民則是用的纖繩……

而今,山色依舊,水情依舊,黃陵廟內千年沉睡的鐵樹卻被北京人民大會堂經久不息的掌聲驚醒,醒來時春風撲面,愕然發現眼前的中堡島不見了,峽江兩岸馬達轟鳴,巨型推土機、裝載機拉扯著搬運著鑽機的相思,好愜意喲!

於是,醒來的鐵樹面對峽江,向歷史的三峽笑了,笑容凝成美麗的花朵!

於是,我再次親近三峽,凝望鐵樹和廟裡的那兩根柱子,也笑了。

原來,讀三峽光憑感情不行,還需要理智。感情與理智相結合時,讀三峽這部鉅著,可讀出一種新的境界哩。

你信麼,朋友?

雄三峽�

好些年過去了,我還在尋找著從白帝城不慎丟失的“感覺”。那感覺異常強烈,宛若閃電照徹心扉,但轉瞬即逝,怎麼也找不回來了,儘管我後來又懊悔地登上白帝城遠眺夔門許多次。

深秋時節,白帝城的傍晚少有遊人,誰會把我的感覺偷走呢?

問碑林,石碑沉默不語;

問白帝公孫述,然殿內井口封閉,白煙早已散盡;

凝望夔門,藉助水勢,我把滿眼困惑擲入江心……赤甲山俯首欲拾,白鹽山伸手欲撈,可惜都是徒勞。嘆口氣,在汽笛聲裡把希望寄託在上行的客輪上,又誰知早瞥見輪船的身影在逆水彎道蠕動,竟遲遲地、遲遲地尋不著它的近影。

於是,我痴想:那感覺許是被“早發白帝城”的大詩人李白的輕舟載去了。要不,便是被久居夔州的另一位大詩人杜老先生悄悄地偷了去,藏在草堂裡了。

哦,“夔門天下雄”,雄在哪兒呢?

山勢挺拔堪為雄了:南白鹽,北赤甲,“兩峰對聳,上入霄漢,其平如削成,仰視天,如匹練”。倘兩峰相約意欲合璧,滔滔江水便無可奈何了。

偏巧,“眾水會涪萬,瞿塘爭一門”,滾滾江濤洶湧澎湃,硬在白鹽、赤甲兩峰即將靠攏的一剎那間,衝開了寬約百米的狹長跑道。從此,夔門永未關閉。古老三峽在其入口嵌上了一個“雄”字。

山因水勢,水倚山景,創造了令人驚歎的天下奇觀。

李白仗劍品酒,搖搖晃晃地遠去了;

杜甫苦守草堂眺望夔門多年,終於也想親眼看看峽內的世界,抱著改善伙食的願望而出發了;

劉禹錫唱著“竹枝詞”來,又唱著“竹枝詞”,乘著竹筏子走了……蘇軾父子三人自家鄉赴京都,當年也從夔門經過,大概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