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嵐起身道:“布衣你宅心仁厚,看誰都是以寬容的眼光來看,這點固然是好事,卻也是不足。你要知道,你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無論如何,我現在都會站在你這面。你當個校書郎不用著急,我會想辦法安排一切。”
袁嵐說完後,出門離去,蕭布衣卻是頭痛,不知道他要安排什麼,更對這兩姝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理。
大雪紛飛,沒有止歇,整個東都城連下了幾日的大雪後,路上的積雪足足堆了半人多高。主街道旁的住家倒了黴,都被官府徵調出來清理積雪,苦不堪言。只因為聖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出遊遊覽,路上有雪那是大大的不喜。
蕭布衣人在馬上向東城趕去看書,見萬民空巷,都跑到大街上清理積雪,議論埋怨,倒祈禱楊廣消停會兒,莫要再去出遊,不然大雪封路,只是清理積雪估計就要數萬人出動才行。他來到這裡兩個多月,知道這種事情在常人眼中看起來不可思議,可是在楊廣的身上發生再尋常不過。
這些天他聽到百姓唸叨,說什麼聖上志向遠大,要做什麼千古一帝,覺得秦皇漢武也不如他。事實上,楊廣的確做了幾件大事,在蕭布衣的眼中,和秦皇漢武差不了多少。最少在蕭布衣眼中,這個大運河或許是讓楊廣遊玩更方便,可是上面跑的那些貨船行運也不是假的,甚至可以說大運河極大增強了大隋的經濟命脈,漕運方便,東都供應極為豐富。大運河方便了楊廣的同時,也方便了百姓,這從經濟意義上要比長城這種綿延萬里,勞民傷財的國防建設要強。漢武帝也是窮兵黷武,大開疆土,隋煬帝此刻的疆土實在不小,還想把高麗打下來擴充下,只是漢武帝勞民傷財打了勝仗,一美遮百醜,隋煬帝失敗之處就是他征伐失敗,所以在後世落了個罵名,蕭布衣馬上一直在想,如果隋煬帝第一次征伐高麗能成功的話,花點時間改寫下歷史,結局可能會大不一樣,至少不會讓後世罵的那麼差勁,只是可惜,別的英明的君王都是自己給自己寫傳記,就他是別人來寫,也是鬱悶。
楊廣只想著做什麼東西都要講求完美,都要求舒適,還要華麗,他若是個尋常人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個天子,這就讓百姓叫苦不迭,面子害死人呀,蕭布衣如是想著的時候,已經進了東城。
別的道路或許淤塞,上春門和建國門到皇宮的主幹道卻是早就打掃的乾淨。蕭布衣這幾天對鷹犬訓練之法頗有興趣,他有感目前的通訊落後,想起貝培的鴿子通訊,倒想養個老鷹玩玩。玩當然還是次要目的,要是養只老鷹,不用餵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豈不是很拽?若是和山寨進行聯絡,也不用苦於山高路遠,幾天一個來回也是不錯。
無論訓練馬兒還是老鷹,和動物的溝通極為重要,蕭布衣對於這點確信不疑,那捲書上只是說老鷹的產地和習性,訓練一法倒是記錄簡約,蕭布衣記得書上記錄一種老鷹叫做海東青,塞外有人馴養狩獵,兇狠彪悍,抓狼都和擒羊一樣,心中很是豔羨,不過這東西和貓狗馬兒一樣,都要自幼養起來才好調教。大了習性很是難改,他今日到了修文殿只想再翻翻詳細的資料,下次出塞後抓幾頭回來。
一隻腳還沒有踏入修文殿的時候,虞世南已經迎了出來,低聲道:“蕭兄,可喜可賀。”
蕭布衣臉色微紅。只以為前幾日蘿莉之事被他得知,老著臉皮道:“虞兄,何喜之有?”
“廖軒已經做好雕版,昨日正式開始印書,雖然還有瑕疵,比如說用墨材料的問題,可畢竟可以使用,昨天聖上見到,龍顏大悅,說要記你一功。”
蕭布衣這才想起自己也終於為中華崛起進步做了點微不足道的貢獻,老畢發明了活字印刷,自己先把雕版印刷發明出來,路是要一步步走,胖子嘛,也要一口口吃才好。就算要發明活字印刷,也先不著急都把料都抖出來,看看雕版印刷的效果再說吧。
“我在這裡起到的作用最小,不過是想個偷懶的方法。”蕭布衣很謙虛地說道:“要不是虞兄的執著。大匠的認真,我想這雕版印刷也不會這麼快的得到應用。”
虞世南搖頭道:“蕭兄此言差矣,你可知道這千百年來,差的就是你的這個偷懶的方法,你偷懶一次,對以後的讀書人可是天大的益處。世南做的才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蕭布衣對於虞世南不由大生好感,覺得無論時代如何變化,像虞世南這種專心為後人著想之人永遠都是國家的財富,“世南兄此言差矣,念頭人人都有,可是要做,卻不會人人去做。別人或許為功為利做成這件事情,只有世南兄為天下文人著想。這種心境,我已經是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