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有些詫異道:“馮監牧,這種事情你應該先問問少卿的。”
“哪個少卿?”馮監牧臉色微變,見到蕭布衣的服飾,吃吃道:“難道你就是新任的太僕少卿?”
蕭布衣微笑道:“你莫非不信嗎?”
馮監牧慌忙施禮道:“少卿恕罪,下官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牧場,不知道大人上任一事,還請恕罪。”
“不知者不罪。”蕭布衣笑道:“卻不知道這位馬場主在此何事?”
“這不是布衣嗎?”馬行空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想要拍拍蕭布衣的肩膀,有些詫異道:“你不是校書郎嗎?怎麼會是什麼太僕少卿,開玩笑吧?”
這也不怪他詫異,就算是馮監牧見到蕭布衣的官服都是難以置信,蕭布衣實在太年輕,如此年紀輕輕在大隋就是官及太僕少卿的,大隋開國以來都沒有過。
蕭布衣閃開他的手掌:“我倒覺得馬場主在這裡倒是讓人感覺是開玩笑的事情。這是皇家牧場,無關人等不得入內,馬場主來到這裡,得到了誰的批准?”
馬場主一愣,有些不滿道:“蕭布衣,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認識我嗎?”
馮監牧慌忙賠著笑臉道:“少卿大人,馬場主和我們都是很熟……”
“和誰熟,規矩不能破的,批文呢。”蕭布衣臉色一扳,暗想貪官難做,馬場主是自己想要壟斷打擊的第一環,自己這個貪官卻是大公無私的樣子也是汗顏。
馮監牧愣了下,強笑道:“大人,因為宇文少卿的緣故,這批文一直都是忽略了。馬場主這次送來了千匹好馬,法理不外乎人情,我想大人有大量,偶爾的破例下,也是能擔待的?”
“哦?送來了千匹好馬?”蕭布衣冷笑道:“馮監牧,京都馬匹牧養歸太僕寺管理,稽核排程歸兵部下駕部負責,你說偶爾破例下,我那兒卻沒有見到申報,駕部也沒有預算,導致我們費盡心力的求馬為張將軍,只怕供應不夠。你身為牧監只是負責牛馬之生育及牧養,我身為太僕少卿,卻是要和駕部溝通,如今李大人和裴大人到此,發現馬匹的數量不對,請問是你的緣故,還是我的原因?”
馮監牧大汗流了下來:“大人,這……”
裴寂和李靖互望一眼,並不出聲。裴寂心道這小子殺雞給猴看,這是才當上太僕少卿,過來立威來了。李靖卻知道蕭布衣小題大做定有用意,任由蕭布衣去借題發揮。秦叔寶和程咬金見到蕭布衣威風凜凜,官威十足,卻為他們著想,心中倒有感謝。
“牧場守衛職責重大,太僕寺三令五申,無人准許不得入內。你今日放進來一個馬場主,明天就可能是牛場主,羊場主,我來問你,若是真放進些居心叵測之徒,這牧場出了問題,是要砍你的腦袋還是要砍我的?”
馮監牧終於說道:“大人,馬場主和我們有了近十年的關係,送來的馬匹向來都是優良的馬匹,下官一時忘記了規矩而已,駕部的大人想必也知道這個道理,大人似乎……”
他欲言又止,還是不敢直說蕭布衣故意找茬,小題大做!蕭布衣微笑道:“好馬?那就牽兩匹過來看看。”
馮監牧精神一震,已經讓下人去牽了兩匹馬過來,眾人見到馬兒體型飽滿優美,都是點頭。裴寂突然求情道:“蕭大人,如今討賊缺馬兒,事可從權,我覺得蕭大人倒可以網開一面。”
李靖微笑不語,蕭布衣正色道:“裴大人,馬兒好的倒可以網開一面,我只怕某些人利用職務之便,用劣馬充數,這些馬兒是要到疆場殺敵立功,馬兒差了連累了兵將的性命,我們罪不可赦。”
“蕭大人說別的不合規矩我倒覺得歉意,”馬行空有些輕蔑道:“可要說看馬,我只怕以前的校書郎還是不在行的。我這馬兒在整個東都牧場,也算是神俊非常,王公貴族都是點我馬行空廬陵馬場的馬匹,蕭大人初次上任,很多東西不懂也是情有可原。”
他是老字號,老資格,見到個毛頭小子諷刺自己,難免不爽,言語中也帶了刺兒。
蕭布衣聽到他的譏諷,只是微笑道:“是嗎?”他緩步走到一匹馬的身邊,輕輕撫摸著馬的脊背,輕聲道:“我以前雖然是個校書郎,卻也知道征戰疆場的馬兒,腰力和腳力都是必不可缺。”他陡然間隻手發力,馬兒長嘶一聲,仰蹄要起,卻是‘咕咚’聲的摔倒在地,蕭布衣淡淡道:“這馬連我的單手之力都不能承受,如何能禁得住兵士鐵甲征戰?”
馮監牧駭然無語,馬行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第一百四十節 勢力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