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將軍命我等帶兵南下,自己卻是單身趕赴梁郡面聖,沒有想到聖上頒旨就是要取你的性命。張將軍大惑不解,對你一直器重有加,竟為你分辨,聖上無奈之下,只能說出你本是太平道地餘孽,身為天機,當亂我大隋江山。張將軍並不相信,卻不能違抗聖旨,只好明察暗訪,只希望找到你是被人冤枉的證據,再去聖上那裡為你洗脫罪名。他早就知道這裡是為無上王的一處巢穴,當初在村落見到之時,將地圖交給你。他並不希望你去,卻知道你如是天機,多半會去。張將軍先你一步到達這裡,剷除這裡的太平餘孽,研究出這裡地部分機關後,命我假扮無上王試探你的口風……”
蕭布衣喃喃道:“看起來張將軍這一箭絕非無因。”
“當然並非無的放矢。”羅士信高臺上緩緩站起,凝聲道:“蕭布衣,你雖然滿口狡辯,可這裡本是無上王的巢穴,水幕上的文字頗為古怪,我和張將軍皆不識得,你卻全然無礙,隨口唸出。本來張將軍還抱有希望,只盼其中有所誤會,可眼下看來,你和太平道早有瓜葛,聖上絕非無的放矢。”
“或許這是太平道佈下的嫁禍之計。”蕭布衣搖頭道:“他們無非想要挑動我和張將軍一戰。”
“你覺得我們會信你?你如何解釋識得天書文字?”羅士信冷聲道:“還有,這裡規模龐大。太平道之人想必經營日久,更不知道張將軍來此,當不會做戲,天書所言你又如何解釋?”
蕭布衣神色有些黯然,突然揚聲道:“張將軍,看來你我遲早一戰。”
“不自量力。”羅士信緩步走到水幕之前,“蕭布衣,何須張將軍出手,有我羅士信在。今日你難逃一死。”
張須陀鏡中輕嘆聲,“蕭布衣,你實乃大才。可你為什麼偏是太平道中人?”
蕭布衣皺眉道:“你們成見已深,我無話可說。可我只想說一句,就算我讀懂天書文字,也絕非太平道中人。這種曲直實難解釋清楚。不過我卻是心知肚明,這些都是太平道的陰謀詭計,讓我不得不慢慢的投靠他們。我雖是竭力掙扎,不想同流合汙,怎奈就算張將軍都是推我入陷阱,他們算計之精明,實乃常人難以想象。”
張須陀微微意動,羅士信卻道:“蕭布衣,你大言不慚。今日不需天羅地網,只要我和張將軍在此。你已經插翅難飛,既然如此,你如何去投靠太平道?”
“蕭布衣,我也不想殺你。如果你束手就擒,我不取你性命。帶你去見聖上,請聖上定奪。”張須陀緩緩道。
蕭布衣嘆息道:“張將軍,蕭布衣命由已手,尚是不能自主,被人百般算計。又如何能夠束手就擒。聽人擺佈?”
“這麼說你一定要反抗了?”張須陀再嘆一聲。
“形格勢禁,不得已而為之。再說天下大亂。以張將軍看來,難道是我可以左右?只憑無妄的天機一說,就要坑殺我等,豈不讓天下忠臣寒心?如今天下大亂,聖上不思進取平亂,再下江南,勞民傷財,難稱明君,蕭布衣雖自信清白,又如何能把性命交與聖上之手?張將軍,你今日和我一戰,可說是大隋自毀長城,今日逼蕭布衣不得不反,明日只怕就要輪到張將軍了。”
張須陀臉上更見愁苦,“多說無益,你若是問心無愧,不妨和我去見聖上。我以性命擔保,拼盡全力還你清白。”
蕭布衣心中嘆息,卻放聲笑道:“我就是問心無愧,今日才敢和張將軍為敵!張將軍,看來你我命中註定要此一戰。”
張須陀雙眉微揚,握弓之手緩緩抬起,羅士信又下了層臺階,蕭布衣皺眉道:“不過張將軍天下稱頌,英雄豪傑,難道也要學無賴群毆地行徑?”
他想分而化之,心道收拾一個算一個,兩人合擊,自己九死一生。
“我一人足矣。”羅士信低吼一聲,高臺上縱身躍起,雙手背後探去,抽出雙截棍子般的東西,空中駁接,只是一扭,槍頭探出,合成把長槍,凌空向蕭布衣刺去。
蕭布衣見到他動作乾淨利索,獵豹出擊般,也是心驚。伸手一探,長刀在手,並不接招,腳步滑落御風般,卻已經到了張須陀對面銅鏡之前。
羅士信雖是勇猛,在蕭布衣心目中真正地大敵卻是張須陀。
當初張須陀歷城一戰,以五騎敵賊兵過萬,傳誦大隋,無不視為神人。蕭布衣尋思自己不要說抵抗過萬,就算幾百人打過來都是好一番苦戰,此中差距,顯而易見。
再說方才張須陀一箭讓人膽寒,蕭布衣不想賣後背空門給張須陀,倚壁對抗,不至於腹背受敵也是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