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儼雖然不會張須陀的八風營,可對於這種攻防之法也是頗有心得。盜匪各自為戰,轉瞬倒下一批。
“降者不殺!”裴行儼馬上長槊擊出,已經刺穿一名盜匪,振臂揮出,那人的屍體飛到半空,摔下來的時候,血肉模糊。雖然都是殺人,可裴行儼這種殺法無疑要血腥很多,在盜匪心中造成地震駭也是更強烈。
盜匪見狀。連連倒退,感覺到身後寒氣更勝,進退維谷,一個個呆若木雞。
第一輪衝鋒結束後,沈柳生衣衫零落,滿面灰塵。卻已經退到賊眾之前。
被十數柄長槍刺過來的滋味並不好受,他左支右絀,翻滾回來地時候,已經狼狽不堪,可跟隨他衝過去地數十盜匪已然全部斃命!
裴行儼望見眾盜匪的驚懼,沉聲道:“蕭將軍以德服人。你等聽著,束手就擒,還能活命,若是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沈柳生持刀大喊道:“你們莫要聽他地蠱惑。官兵向來反覆無常。我等放下兵刃,死無葬身之地。”
他這一喊,眾匪又都猶豫起來,裴行儼冷笑道:“我要將爾等盡數誅滅又有何難?想當初蕭將軍擊歷山飛,破瓦崗,戰無上王。哪次不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你們小小的黃閭山盜匪,在他眼中簡直和螞蟻一般。蕭將軍宅心仁厚,只考慮你等家中還有父母妻兒,這才給你等一個機會。此次錯過,再無活命的機會!你等還不幡然醒悟,可忘記家中還有白髮蒼蒼的父母,嗷嗷待哺地兒女?”
眾匪再次猶豫,沈柳生也是臉色陰晴不定,裴行儼突然喝道:“誰能擒住沈柳生,我必有重賞。”
他話音才落,就有盜匪向沈柳生望過去,不懷好意,沈柳生四下望去,見到官兵鐵桶一般,知道逃命無望,匪心渙散,如今大勢已去,索性棄刀在地道:“裴行儼,沈柳生今日就信你一回。任殺任剮,悉聽尊便,只是我的性命不足為惜,請你放他們迴轉,沈柳生就算做鬼,也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巴陵城中,蕭布衣擺設香案,祭酒已畢,看看天色,正是晌午。
巴陵百官,本地郡望,城中百姓都是或近或遠的圍觀,尊敬有之,懷疑有之,相信有之……
蕭布衣不管眾人的態度,只是向天祭告道:“蕭布衣入主巴陵郡,順應民意,重頒均田令。蕭布衣不想殺生,只因盜匪為患,攪亂民眾,今日出兵,實屬無奈。想盜匪橫行,卻多是臨縣鄉親,逼不得已這才聚眾為盜,若是出兵後,盜匪能幡然醒悟,放下屠刀,當會從輕處理。”
謝望之一直在蕭布衣身後,聽言道:“蕭將軍宅心仁厚,竟至如斯,只恨盜匪不能聆聽蕭將軍之言,不然有感蕭將軍的仁厚,說不定會自縛雙手前來投降。”
王伀和蕭子野都是面面相覷,不以為然。心道這盜匪要是這麼容易被感化,那就是菩薩了。聽聞蕭布衣威名赫赫,怎麼做事如此婆婆媽媽,此戰雖是準備充分,只怕打到黃閭山,盜匪早就跑個精光,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呀。
蕭布衣卻已翻身上馬,他甲冑在身,長槍在手,端是英姿勃發,眾人望見,心中敬仰。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道:“蕭將軍仁者無敵,此戰必勝!”
眾百姓聽到,跟著歡呼,“蕭將軍仁者無敵,此戰必勝!”
歡呼聲此起彼伏,從蕭布衣身邊慢慢傳開,迅即擴散,很快傳遍全城。歡呼聲轟轟隆隆,驚天動地。整個巴陵城被莫名地興奮充斥,所有人都覺得此戰不問可知,蕭布衣肯定能贏。
蕭布衣望向最先高喝那人,認識那是孫晉,也就是孫少方特意安排,心中好笑。
百姓有著盲從的心理,只是跟著呼喝,哪裡管最先喊的是哪個,這下聲勢已足,蕭布衣人在馬上,只想著裴行儼現在如何了。
他身後跟著千餘名巴陵郡的兵士,在歡呼聲中,浩浩湯湯開拔出了巴陵城,還不等和鄉親父老,郡望百官告別。前方一騎飛奔而到,大聲道:“蕭將軍,有軍情稟告。”
蕭布衣目光遠望,眼中露出不易覺察的笑,沉聲道:“何事?”
眾人有些慌張,只因為已經見到遠方有不少人向這面行來,看其裝束,竟然像是盜匪。
這些盜匪簡直是無法無天,不等蕭布衣去圍剿。居然主動前來搦戰,有人已經暗想,蕭布衣太過狂妄,你把征戰的時間都告訴了盜匪,那還不是讓人早做準備?
幾位老夫子雙腿打顫,卻還是強自鎮定。哨兵大聲道:“啟稟將軍,前方來了數百盜匪,個個自縛雙手,好像來投降地樣子,為首一人,正是賊盜沈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