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過不好了,聽到楊廣的厲聲質問,都是面面相覷。
獨孤機人長的瘦弱,和董奇峰年紀差不多大小,渾身上下卻是精力瀰漫,聽到楊廣責問,上前說道:“聖上,臣下失察,卻是不知道這謠言從何而來?”
楊廣冷笑道:“朕知道還用問你們?你們現在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中,董奇峰捉賊不利,到現在都是找不到刺客何人,如今宇文將軍都說謠言散佈東都,你身為御衛府的中將,居然到現在還是不知?”
獨孤機惶惶而立,董奇峰上前一步道:“回聖上,微臣晝夜巡查,也是不知道謠言何處而來,還請聖上明察。如果傳播只限於幾個人的話,微臣這就去抓來問話。”
宇文述冷哼一聲:“董中將,你晝夜巡查,也是發生了刺殺李柱國一事,可見你的巡查也是有限。”
董奇峰苦著臉不敢多言,司馬長安身材頎長,人在中年,緩步走上前道:“回聖上,微臣倒是聽聞了這個流言,而且有傳播氾濫之勢。”
眾人都是一愣,楊廣沉聲道:“看起來還是司馬愛卿忠心耿耿,可你既然知道有流言傳播,為何隱而不報?”
司馬長安不慌不忙道:“回聖上,愚民多有流言,微臣不是隱瞞不報,而是怕事事都是煩勞聖上,那非臣下所應做的事情。大隋分工明確,臣下負責東都護衛一事,本以為這是小事,消弭於萌芽之中就好,是以臣下已經抓了散佈流言之人,嚴加拷問,務求追查出源頭所在。”
宇文述一旁冷笑道:“這麼說源頭還是沒有查到了?司馬中將,你可知道,就是因為你的擅自做主,如今鬧的東都人心惶惶?”
楊廣擺擺手道:“宇文愛卿,司馬所說的也有道理,既然他已經著手,朕就讓他追查下去。董奇峰,獨孤機,你們二人務要全力協助司馬長安追查此事,不得有誤,退下吧。”
三中將聽令退下,宇文述卻是不解道:“聖上,三中將失察之罪可以不治,但我覺得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還請聖上勿要對謠言等閒視之。”
“那依你之意呢?”楊廣皺眉道。
“老臣只為聖上著想,特意找到方士安伽陀,”宇文述鄭重道:“他說此次關係到大隋的命數,絕對不可等閒視之。”
他看起來有些危言聳聽,楊廣聽了也是臉色凝重起來:“安伽陀,你的意下如何?”
“回聖上,我覺得李氏當為天子的口號十分蠱惑人心,難免不讓天下李姓者蠢蠢欲動。我這十數日來夜夜觀測天象,發現紫微帝星雖是群星環拱,左輔,右弼均有助力。紫微帝星對四殺制化固然不差,可三日之前,帝座之旁突現一妖星,光芒迥乎尋常,甚至有壓抑帝星光芒之格,聖上若不小心化解,只怕妖星欺主,難免四殺並照……”
“大膽,你敢詛咒聖上嗎?”宇文述急聲喝道:“安伽陀,四殺並照乃說無道之君,你竟然用此來形容聖上,實在其心可誅。”
安伽陀慌忙道:“回聖上,四殺並照並非只說無道之君,當初漢高祖白登之圍前日,也是顯四殺並照,所以我絕非有汙衊聖上之意。”
楊廣擺擺手道:“你說下去。”
“謝聖上。”安伽陀舒了口長氣,繼續道:“古人有云,夫病已成而後藥之,亂已成而後治之,譬猶渴而穿井,鬥而鑄錐,不亦晚乎。這就是說什麼事情,未萌芽之前來治那是最好,若是晚了來治,只怕要頗費周折……”
“那你的意思呢?”楊廣皺眉問道。
“如果依我的看法,”安伽陀長吸一口氣道:“為大隋江山著想,請聖上盡誅天下凡李姓者!”
福順殿一陣死一般的靜寂,李世民眼中露出駭然之色,李玄霸以手帕捂住了嘴,居然沒有咳出聲來。他只怕自己萬一咳了出來,就會被聖上記得他也姓李,他就算死了也無所謂,畢竟他還有不過一年的光景,可若是聖上真地聽了安伽陀的言論,李家上上下下可是有了大難!
蕭布衣不能不感慨君威無限,才有古往今來那麼多冤假錯案的產生,楊廣雖然狂躁,但最少目前還是掌握著生殺大權,他要是讓誰死的話,那人不死也要扒層皮。這裡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只是看君王一已的心意!
安伽陀說完一切後,倒是安之若素,彷彿這裡和他沒有什麼事情,楊廣卻是臉色陰沉的沉思不語,過了良久,抬起頭來的時候,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眾人都是心下驚凜,以為楊廣就要宣佈個駭人聽聞的旨意,殺光天下的李姓之人。這雖然是難以想象,可是天威難測,楊廣的心意卻比天威還要難測!
“殺光天下之李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