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心中驚凜,知道楊廣喜怒無常,王世充身為江都郡丞,張衡是江都宮監,想必是二人平日多有糾葛,王世充這才借上京參他一本。張衡到底有沒有收買人心不得而知,只是這個楊廣只聽信一面之詞就要治張衡的死罪,那也是讓人心寒的事情。不過這個王世充深通阿諛奉承之術,心機也是深的,不動聲色除去對手,不言而喻,以後張衡一死,這人在江都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聖上龍體要緊,”王世充打擊了對手後,誠惶誠恐的表情:“微臣本不想說,怕惹聖上生氣……”
“此事和王愛卿無關,”楊廣擺手道:“王愛卿不用自責。”
楊廣發怒過後,只是喝著杯中之酒,似乎想著什麼,福順殿開始有些不順,眾人也是跟著喝著悶酒。李世民本想為高士廉求情,可是見到楊廣暴怒,知道這個時候求情,無疑是極不明智的事情,不由心中暗罵王世充的無恥。
王世充達成心意,心滿意足,暗道張衡就算不死,也是扒了一層皮,以後江都還不是任由自己大權獨攬?不過來到東都之前,就已經聽說這個蕭布衣是聖上的紅人,本來以為毛頭小子,不足為懼,今日一見,居然看不穿他的心意,此人並不簡單,若是能夠拉攏那是最好。
“宇文卿家,你說今日有事要和朕說?”楊廣神色不定,突然道。
宇文述站起來:“回聖上,老臣的確有一事稟告。”
蕭布衣只以為他要為宇文化及求官,知道自己是抵擋不住,望了裴蘊一眼,發現他也是望著自己,緩緩搖頭,蕭布衣知道他讓自己莫要多事,索性只是喝著悶酒。
“宇文愛卿但說無妨。”
“老臣最近在東都聽到一流言,讓老臣很是惶恐,”宇文述四下望了眼:“老臣不敢隱瞞不報,卻又怕聖上聽了不悅。”
楊廣皺緊了眉頭:“到底是什麼流言?”
宇文述猶豫下,這才說道:“老臣還請聖上宣見一人,此人叫做安伽陀。本是道訓坊一方士。”
“宣。”楊廣不問緣由,只是點頭。
蕭布衣覺得有些奇怪,望了李玄霸一眼,見到他也是望著自己,眼中卻是有了憂愁。蕭布衣心中有種疑惑,只是因為楊廣和宇文述一問一答好像都有了默契般,宇文述要是想給兒子求官,和方士又有什麼關係?
方士在蕭布衣的印象中。就是那些遵崇神仙思想的人,沒事就是煉藥召鬼,行氣吐納之流,當然還可能裝神弄鬼,危言聳聽或者羽化成仙。蕭布衣認為成仙無稽,不過皇上多有信的,遠來說有秦始皇,如今看來,楊廣對這種人也不排斥。
安伽陀走進福順殿的時候。仙風道骨,三縷長髯頗為飄逸,見到楊廣只是稽手,並不下拜。楊廣不以為忤,扭頭望向宇文述:“宇文愛卿,你找此人上殿是何用意?”
宇文述恭聲道:“老臣只想說此流言已非老臣一人知曉,東都早就流傳開來。安伽陀,你把所聽來的說與聖上聽。”
安伽陀微微猶豫下,這才說道:“聖上,如今東都上空妖氣瀰漫。大街小巷都是妖言流傳……”
“到底是何妖言?”楊廣有了一絲不耐。
“這妖言只有六個字,那就是,”安伽陀頓了下道:“李氏當為天子!”
他此言一出,蕭布衣差點跳了起來,今日他才和李玄霸看了天書,天書就是這六個字,怎麼會在東都早就流傳開來?自己沒有說,李玄霸當然也不會說,難道又出來個天書?
李玄霸臉色微變,見到蕭布衣望向自己,滿是驚訝,搖頭不語,臉色凝重。
誰都知道以楊廣的心性,這六個字會帶來怎樣的一場災禍。當年隋文帝在時,為了鞏固皇位,不知道殺了多少舊臣,從宇文閥被他斬盡殺絕可見一斑。無論哪朝的皇帝,英明還是昏庸,但是遇到威脅王權的時候,都會毫不猶豫的下手扼殺潛在威脅的勢力,楊廣也是一樣!
楊廣聽到這六個字的時候眼角跳了下,半晌無語,眾人都是凜然,知道沉默後就是爆發。
“啪”的一聲大響,酒水四溢,楊廣已將金樽重重地摔在地上,怒聲道:“找董奇峰,司馬長安,獨孤機過來。”
董奇峰是武侯府中將,掌管晝夜巡察,執捕奸匪的職責,司馬長安身為監門府的中將,主要掌管宮中禁衛和東都守衛之事,獨孤機卻是御衛府的中將,除了供御兵仗外,也負責東都護衛一事。這三人在東都或多或少都是有著護衛的職責,楊廣一找就是三人,顯然是雷霆震怒。
董奇峰三人忐忑地來了福順殿,只覺得這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