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江面,“好像是他們來了!”
眾人大為振奮。都是扭頭向江面望過去。見到江面有幾點黑影,轉瞬變大,揚帆疾進,風馳電掣般。眾人都是相顧愕然,子建一旁搖頭道:“二叔,我想你搞錯了,這個好財好色的貪官怎麼會把船開的這麼快。如果他是這種霹靂作風,我估計此刻都是到了淮水了。”
眾人不信,卻又希望是太僕少卿駕到,等到三艘大船在官渡旁停下,都是面面相覷。這些天他們一直都在苦候,可等到來的時候,都是心中惴惴。
子建雖然方才調侃,到這個時候反倒安穩了起來,老者見到一人當先下了船,眼前一亮,早早的上前道:“趙大人,清江馬場的白萬山恭候大人和少卿多時了。”
老者去過東都,認得這是乘黃丞劉江源。既然太僕寺的乘黃丞在這條船上,不問可知,太僕少卿當然也在船上。左看右看,見到船上下來幾個人。一人陰沉著臉,臉上鏽跡斑斑,說是鐵匠倒還有情可原,說是少卿那是打死白萬山都不信的。另外一個男子敦厚壯實,更像是種田的出身,還有一個年輕人長的倒不差,甚至可以說是英俊非常,樸素打扮,卻是眉頭微鎖,好像有什麼不滿之事。
老者經驗豐富,卻覺得這三人都不會是太僕少卿。最後那個年輕人倒是氣度從容,不同凡響,只是實在太年輕,怎麼會官及四品!沒想到劉江源閃身到了一旁,拱手向那個樸素打扮的人施禮道:“蕭大人,清江馬場的白萬山求見。”
白萬山愕然,做夢沒有想到這麼個年輕人居然就是太僕少卿!他沒有想到此人年紀輕輕,和自己兒子差不了多少,已經是官及四品,身為大隋堂堂的太僕少卿。看來自己這些年的歲數雖然沒有活在狗的身上,卻活在了馬兒的身上,心中有些自嘲,卻還是畢恭畢敬的上前施禮道:“白萬山參見少卿大人。”
眾人見到白萬山向年輕人施禮,都是吃驚。子建姐弟也滿是詫異,又帶有好奇地看著這個傳說中倚紅偎翠,貪財好色的太僕少卿蕭大人!
眾口鑠金,三人成虎,蕭布衣沒有想到,按照眾人想當然的推測,他已經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化身。年輕人當然就是蕭布衣,陰沉著臉的是阿鏽,種田的是周慕儒。
蕭布衣望著眼前的老者,卻是想著貝培的病情。那夜裴蓓又病又累的暈了過去,蕭布衣大為擔心,當下去找了雍丘的那個白神醫。白神醫見到裴蓓被蕭布衣抱過來,大為惱怒,呵斥這種人不知自愛,自己是無法可救。蕭布衣知道他也是一番好意,只能陪著笑臉說情。白神醫見到諾大個太僕少卿也是謙虛,只能嘆息說道,裴蓓的病情現在已經病入膏肓,都說病來如山的,她這病被寒水一擊,如今爆發出來,他是無能醫治的。蕭布衣大為心驚,聽到白神醫又說,按照他多年的經驗看來,裴蓓身體只能愈發的虛弱,甚至到死,至於陰陽虛實什麼的蕭布衣聽不懂,聽到白神醫結論的時候只是腦海一片空白,只是反覆問白神醫如何醫治。白神醫憐憫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讓他勸裴蓓少些發力流血,或許能活的時間長一些。或許十年八載,或許三年五年,只是要像這幾天一樣的拼命,或許幾個月就會暴斃。他現在只能開些調理的藥來,希望裴蓓好自為之。
蕭布衣辭別白神醫後,腦海相當的混亂,可他很快知道應該怎麼做,第一,當然就是禁止裴蓓再動武,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是難事,可對於蕭布衣來說,還是可以做到。他能為裴蓓做到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四處尋訪名醫,希望能有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案。從雍丘到宋城乘船來並不算遠,快的話不過是一天的路程。可是蕭布衣卻足足行了三天,每過一處城鎮,他都要停船上岸,讓禁衛出動尋訪下當地的名醫。眾禁衛前段時間憋的發慌,這幾日卻是溜的腿細。好在眾人都覺得蕭大人為人寬厚,又欽佩裴蓓的捨生忘死,都是賣力地尋找。只是這世上醫生好找,名醫難尋,蕭布衣這三天來找到的醫生比他一輩子見到的還多,碰到有的醫術精湛的,和白神醫一樣的診斷,只是搖頭勸裴蓓多多休息,有的披個神醫的外皮,行著庸醫的齷齪。見到裴蓓,知道蕭布衣是大官,只是恭維裴蓓長命百歲也是不成問題。蕭布衣不知道裴蓓能否長命百歲。卻直覺的知道裴蓓的身體漸漸的虛弱。裴蓓沒有說,他也沒有說,但是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裴蓓沒有拒絕蕭布衣的好意,但是堅持每次出行要騎馬,蕭布衣不明白她的堅持,卻堅持陪同。這三天的時光對等待的人來說或許漫長,對於二人來說,卻是極為短暫。
回首望過去的時候,發現裴蓓站在不遠處,臨風而立,只是望著自己,蕭布衣有些心酸。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