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部眾已經倒下了一片。
歷山飛身手敏捷,濃密的羽箭中毫髮不傷,破口大罵,卻只是換來了更猛烈的箭雨。
身邊鄭德韜已經中了一箭,疼得齜牙咧嘴,一旁道:“大將軍,李靖這是各個擊破之法,我們不如暫且避其鋒銳,重整旗鼓再和他一戰的好。”
歷山飛也是頭暈腦脹,空有一身武功和數萬人手無處使力,知道鄭德韜說的也有道理,又見到營帳幾乎要被李靖踏平,到處都是自己慌亂的手下,不再抵抗,當下帶著數百手下向南逃命。他雖逃命,卻還是抱有希望,南下太原和雀鼠谷都有他的幾萬大軍,如果能糾結起來,當可和李靖再戰,他實在輸的不算服氣。
歷山飛一跑,隋軍卻已經大喊起來,“歷山飛逃了,歷山飛逃了!”
“活捉歷山飛,當有重賞!”
呼叫聲此起彼伏,衝擊著賊匪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所有的賊匪瞬間崩潰,尾隨著歷山飛向南逃去,有的不再跟隨歷山飛,反倒向相反的方向逃命。
李靖卻不捨棄,當下帶著數千大軍追擊了下去,一時間人喊馬躍,廝殺聲一路向南。
歷山飛只聽到身後馬蹄聲不絕,回頭望過去,見到隋軍的旌旗招展,獵獵飛揚,不知道多少兵士追擊了過來,自己的手下跟過來的倒還有數千,可除了騎兵外,大多數憑雙腿趕路的都被隋兵陸續的蠶食。
歷山飛差一點仰天長嘆,說一句天亡我也。鄭德韜和王君廓緊跟身邊,鄭德韜一共出了兩計,導致兵敗如山,這刻不敢出聲,羞愧滿面。王君廓卻是道:“大將軍,隋軍狡猾勢大,我等也不用太過氣餒,想當初王薄,竇建德,翟讓哪個不都是屢戰屢敗。”
“那現在呢?”
“現在還不是屢敗屢戰。”王君廓回了一句差點讓歷山飛鬱悶死,不過他倒還有些主意,“大將軍,我知道這裡有一條小路直通太原,太原城外我們有圍城兵士數萬,到時候我們整兵再戰,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歷山飛點頭,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王君廓一馬當先,帶著歷山飛和眾賊兵向西南疾馳,轉瞬前方群山巍峨,有一峽谷,看起來的勢頗為險惡。
王君廓伸手一指,高聲道:“大將軍,穿越了這條山谷,到太原城最少可以省半天的路程。”
歷山飛催馬向前,轉瞬勒住,馬蹄踏踏聲中,一人白馬長槍的出了山谷,橫槍守在谷口,微笑道:“歷山飛,你現在才到嗎,蕭某可是在此等候多時了。”
蕭布衣持槍立馬,看起來溫文爾雅,可近千敵軍一時間不敢上前。
王君廓見到蕭布衣的時候,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他這不是第一次見到蕭布衣。他最初見到蕭布衣的時候,蕭布衣還是個不起眼的校書郎。那一夜,袁家的主事有意將他極愛的袁巧兮嫁給蕭布衣,那一夜,也是他人生的一個轉折。王君廓其實也是個布衣,他雖然熟習兵法,武功卓越,可他的身份決定他不會有什麼作為。他一直隱忍,一直希望袁家看上的女婿是他,他也一直以為競爭對手不過只有林士弘一個,他攀上了袁家,有了袁家的扶植,可以說是鯉魚跳龍門。可蕭布衣出現後他就知道,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
他很失落,回到上谷後不久,歷山飛揭竿而起,他也馬上跟從,既然正途不通,索性學陳勝吳廣大幹一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可如今大半年已過,從前的校書郎已是右驍衛大將軍,而從前的王君廓卻已經落草為寇,惶惶恐恐的有如喪家之犬。想到這裡的王君廓不由握緊手上的長刀,卻是不能上前。他雖然不服蕭布衣的一切。覺得如果裴閥和袁家舉薦的是自己,他做的不見得比蕭布衣差,可蕭布衣臨谷而立的豪情不能不讓他佩服,這小子比起以前,無疑更多了自信和魄力。
歷山飛冷笑道:“蕭布衣,你在這裡等著送死嗎?”
蕭布衣笑了起來,“是呀,等著你們送死。”
他漫不在乎的表情讓歷山飛狐疑不定,鄭德韜低聲道:“大將軍,我只怕這小子有詐。”
“君廓,你意下如何?”
“我只怕他是疑兵之計。”王君廓猜測道:“或許他是馬快,這才搶在你我前頭,只是採用拖延之計,等待李靖大軍來援!”
歷山飛大笑,“君廓所說正和我意,蕭布衣,你這種空城計騙得誰來。”
他話一說完,已經躍馬挺搶向前衝去,對於李靖他倒是驚懼,可對蕭布衣這種毛頭小子,他只想一腳踩死。
近千賊兵蜂擁上前,倒也頗為壯觀,蕭布衣果然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