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哥,貝培這人到底是誰,高士清安排過來,怎能誰都不清楚此人的來歷。”歷山飛人雖狂放,居然對陸安右畢恭畢敬,實在是讓人詫異的事情。
“他好像是影子盟的人物。”陸安右臉沉似水,腳步已經移到一邊,從一旁的崖壁望過去,發現一條砸痕向山下延展開去,乾草枯藤亂做一團,蕭布衣和貝培早已不見。
“影子盟?”歷山飛失聲道:“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人可以易容。”陸安右見到無人,已經準備憑藉輕身功夫下去,對於貝培的弩箭,他也十分頭痛,本來準備一刀得手,偏偏劈中他的後背,卻沒有把他劈成兩半。
“他硬功如此厲害?”歷山飛問道:“大哥一刀好像對他都是無可奈何,他除了後背衣襟裂開,卻沒有受傷。”
“他多半穿了什麼護甲的衣服,這才擋得住我一刀。”陸安右長嘆一聲,“我還是低估了他,我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在他回商隊之前殺掉他,不然一番辛苦都是付之東流,你的傷勢如何?”
歷山飛伸手拔出弩箭,哼都不哼,強笑道:“沒事,只是有些癢而已。”
他話一出口,雖然臉上有青銅面罩,卻還是能看出驚惶之意。陸安右更是臉色一變,疾步過來,看了他肩頭一眼,伸指戳了兩下,恨聲道:“弩箭有毒!”
蕭布衣跌下去的時候,一手摟住貝培不放,下意識伸手去抓,正抓住一顆崖邊老樹,懸崖陡峭,倒並非垂直上下。而是略微還是有些坡度,是以他依託地勢,暫緩落勢。
正無計可施,上不得下不得的時候,歷山飛一張猙獰的臉已經探了出來。
懷中‘崩’地一響,冷風一陣,歷山飛大叫一聲,又退了回去。蕭布衣扭頭一望,見到貝培凝望自己,眼眸深邃,苦笑道:“貝兄好箭法。”
“滾下去。”貝培一聲低喝。
蕭布衣心道這是什麼時候,你還在擺架子。突然醒悟過來,不再廢話,一咬牙,已經抱著貝培向山下滾去。
貝培人很瘦削,被他抱在懷中,緊咬著嘴唇,看起來痛苦萬分,卻還能適當的伸手出來抓點東西,緩解下勢。
蕭布衣仗著皮糙肉厚,儘量讓自己抗拒衝勢,一時間灰頭土臉,苦不堪言。好在他這些日子練的易筋經終於起了作用,如此痛苦的環境還能保持神智不失。不過此刻已非勿他想,而是摔的頭暈腦脹,想不了太多事情。
下滾之勢漸快,貝培已經無力抓住枯藤野樹,索性任由滾了下去。二人並不放手,只覺得風聲呼呼,越來越快,實在是難得一遇的恐怖經歷。
蕭布衣緊咬牙關,運氣周身,只覺得全身各處無有不痛,反倒痛的沒有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砰’的一聲大響,蕭布衣重重的撞在一顆樹上,這才止住了去勢,那一刻感覺到筋骨已斷,不知道能否再易。
奇蹟般地掙扎站起,蕭布衣發現貝培已經神智昏迷,好在他除了嘴角鮮血,身上衣襟碎裂,露出緊身的勁裝,並沒有他傷。蕭布衣自己也是衣衫襤褸,掛滿了枯藤荊棘,長刀已失,好在短劍還在,蕭布衣微微心安,四下望過去,知道陸安右就算是輕功不差,也絕非他們滾下來的這般迅疾。四下打量眼,發現所處之地是個幽谷,抬頭望了眼高山,自己都有些心驚,難以想象平安的就這麼滾下來。
好在兩方都有出路,辨別下方向,蕭布衣喃喃自語道:“哪裡是迴轉商隊的路呢?”
本以為沒有回應,地上的貝培卻是冷冷道:“現在迴轉商隊只有死路一條。”
蕭布衣看了地上的貝培一眼,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雙眼,雖然身受重傷,可是瘦驢拉硬屎,倒驢不倒架,一如既往的孤傲。只是以前望天是在作態,如今躺在地上望天倒是順其自然。
“貝兄此言何意?”
“陸安右心機甚深,我早就讓你先下手為強把他除去,你偏偏不聽,如今倒好,兩人倒黴。”貝培想啐一口,突然咳嗽起來,只是一張黑臉還是沒有太多的變化。
蕭布衣哭笑不得,只能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先不用惱我,現在最要緊的是保命,不是鬥氣。”
“保什麼命,我被他們砍了一刀,又打了一拳,活不了多久了。”貝培還是黑著臉。
蕭布衣看到他精神還好,強笑道:“貝兄武功高強,想必不會有事。”
“我若有事呢?”貝培問道。
蕭布衣有些頭痛,不知如何回答。貝培嘴角一絲微笑,“你難道喜歡這麼居高臨下的和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