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有眼?”蕭布衣喃喃道。可覺得話語中有著說不出的苦澀。
盧老三輕嘆聲。“蒼天真的有眼……這是養女所言。”
“她說的?”蕭布衣艱難的問。
盧老三點頭。“我做夢的時候。就感覺……養女就在我身前。可是朦朦朧朧。讓我看不真切。她說蒼天有眼。讓她這時候遇到了個人。那是一年秋末。她正洛水行舟。卻碰到了一個布衣。那個布衣人很好。就算對個船孃都是和善可親。布衣乘舟卻出了意外。有匹馬兒衝過來。踩翻了船。布衣落水。救了小弟。雖翻船和布衣無關。他卻是主動賠了她船錢。養女說。她這一輩子都會感激這個布衣。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把重於千金的幾兩銀子償還給那個布衣。她亦是感激布衣救了小弟。亦是救了她的性命。不然她有負養母的重託。當日就會死在洛水河旁!”
蕭布衣熱淚盈眶。咬碎鋼牙。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
周慕儒卻是抱著腦袋道:“老三。不要說了。”
盧老三亦是熱淚盈眶,“慕儒,我不想說,可我不是替自己說,你明白嗎?”
周慕儒微愕,舒了口氣道:“那好,你說下去。”
“夢很長,長的我們每天只是期盼這個夢有個結果。”盧老三苦澀道:“我們不應該說做了一個夢,應該說做了許多夢,這些天來,我真的不希望這個夢會醒,亦是希望這個夢早早的醒來。因為我不想聽下去,卻是不忍不聽。”
他說的簡單又複雜,可其中的深意又有誰能夠聽懂?秦叔寶突然道:“你們被關押了很久,這些夢多數是最後十數天做的吧?”
盧老三想了想才道:“的確如此。”
蕭布衣垂下頭來,喃喃道:“十天?”眾人心中一凜,這才想起苗王說的準備十日。馬周雖然有感聖女的痴情、養女的堅韌,卻是這裡瞭解最少的一人。聽到十日的時候只是想,十天?難道這一切都是大苗王主使,他讓西梁王等了十天,只是要對盧老三他們說幾個夢?
盧老三輕嘆道:“後一天的夢倒是讓我好受些,養女得布衣相救贈銀,心存感激,再出外賣鞋之際,一半是為了等待蜀王楊秀,卻也另有原因,那就是想再見見那個布衣。因為她偷偷的打聽到布衣住的地方,店老闆說布衣好人好報,做了大官,如今已經入了東城做事。養女所以幾天在東城外等候,天很冷,她卻一點都不覺得……”
“她後來見到了那個布衣……布衣卻不知道她是特意等候……本來她以為,那是最後一面,可沒想到的是,蒼天有眼,讓她再次見到了布衣。那一次,卻是因為小弟偶感風寒……”
“之後她離布衣越來越近,卻知道離布衣越來越遠。她一直想要報答布衣,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布衣漸漸變成了高官,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是舉手之勞,看起來的確也不需要她做些什麼。布衣越來越忙,東征西討,她卻只想為他祈福,哪怕微不足道。”
蕭布衣垂下頭來,默默無言。盧老三說的簡單。身邊的幾個漢子卻是嘆息不語,就算是蕭瑀都是坐下來,滿臉的無奈。
“雖然知道由布衣請見蜀王,機會大一些。可養女一直不想再麻煩布衣……因為她知道蜀王被押。她一直在麻煩布衣,她已經很歉然,她不想給布衣添什麼禍事。可機會終於來了,小弟得到布衣的提拔,終於可以入朝為官,或許終究有一日,能見到親生父親了。”盧老三嘆息一口氣。“養女很是欣慰,覺得小弟和蜀王終究有一日會見面,而且不用麻煩布衣了,小弟有小弟的事情,她亦有她的事情。這時候,她卻見到一個人。她迴轉東都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去感謝那個人,因為他治好了小弟的病。可是她沒有想到,她在那裡聽到了一個訊息,那就是布衣現在正在為巴蜀殫精竭力。而且巴蜀的形勢很是不妙,更有暗中勢力作祟,而布衣卻不知道這點。已經處於下風。養女知道後,想了很久。她知道,她被聖女收養後,聖女的願望當然是希望她能繼承聖女之位,造福苗人;她也知道,當了聖女後。可以向苗王提一個要求,無論是什麼要求;她更知道,要當聖女,就要種上七情蠱,從此後要絕七情六慾,動情就要和養母一個下場;她還知道,當上聖女,以後就和所有的人天隔一方,很難見到小弟。亦是難以見到……布衣。可是她終究還是義無反顧的迴轉巴蜀……可她怕人擔心。所以說去了襄陽,她臨走的時候。做了幾雙鞋,她知道布衣不會再穿布鞋,可她能做到的只有這些……”
竹樓內風吹燈動,竹樓外明月窺人,空中只有盧老三地聲音,悽切憂傷。
“她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