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覺,蕭衣鼓勵經商倒是可以借鑑。”李世民道:“眼下東都為天下第一城,我仔細觀察,發現他對商賈頗為重視,天下商人亦是大有作為,如此一來,無論江南還是東都……”
“不用說了。”李淵搖搖頭,並沒有不悅之色,“世民,你留意觀察,學習旁人的優點,這是好事,可我們處境並不相同,我們是倚仗關中舊閥支援,蕭布衣卻的商賈支援,新貴之身,再提拔寒門。楊廣當年費盡心力不能盡除的舊閥,卻被蕭布衣借戰事弱化,閥門乃我等成事之根基,素來輕商,眼下關鍵是如何擊敗蕭布衣,豈可在這種關頭自毀根基,引門閥反噬?”
李世民有些臉紅,慌忙道:“原來如此,孩兒受教了,父皇,已晚了,孩兒不耽誤你休息了。”
他起身要走,李淵卻有些詫異,道:“世民,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嗎?”
李世民搖頭道:“沒有了,父皇,你早些休息吧。”他走出後宮,李淵不再攔阻,等李世民不見後這才自言自語道:“世民……終於長大了。”
李世民出了宮中,見繁星滿天都是悶,風吹修竹,萬葉千聲,突然嘆口氣,搖搖頭。
回到府邸後,見一人正在廳中等候,李世民也不詫異抱拳道:“房先生,勞你等候多時了。”
廳中之人,正是房玄齡。
房玄齡自從投靠李世民後,因李世民可自設幕府,所以一直在李世民的帳下做事,他為人極是低調,一直給李世民出謀劃策,甚得李世民的器重。
見李世民前來,房玄齡站起深施一禮,“秦王,微臣有禮了。”
李世民哈哈一笑,“我說過多少次了先生不用多禮。”
“禮不能廢,”房玄齡微笑道:“今日宮中,不知可有需要我之事?”
李世民輕嘆道:“這些年來,其實多得先生出謀劃策,我才明白以往的幼稚可笑,聖上準備出兵了。”
房玄齡不出意料,“對東都出兵嗎?”
李世民點點頭,“若依先生所見,誰可出潼關,過郩谷,取慈澗,攻到東都城下呢?”
房玄齡皺了下眉頭,默下來。
李世民真誠道:“先生但請直言,我自知還不如大哥……”
房玄齡展顏一笑道:“秦王也不宜過於妄自菲薄。太子多了沉穩,秦王卻是勝在銳氣,經過這些年的征戰,要說用兵其實秦王不見比太子遜色,難道說這次出征之人是太子嗎?這是誰的提議?李孝恭,還是長孫順德?”
“是長孫順德!”
房玄齡點點頭,“我想也會是他。”
“房先生也同意長孫順德的建議?”李世民緩緩坐下,沉聲道。
房玄齡微笑道:“秦王,你和太子當都是為聖上著想?”
世民道:“那是自然。”
房玄齡笑道:“既然如此,那長順德其實也為聖上江山著想。”
李世民不解道:“我和大哥誰來領軍,難道如此重要嗎?”
房玄齡突然嘆口氣道:“其實我倒認為,長孫先生不想讓聖上出兵,多半是聖上一意孤行吧?”
李世民回憶殿上之事,終於道:“若非先生提醒,我倒沒有注意這點。聖上只問長孫先生出兵之法,卻沒有問過是否應該出兵,難道先生認為,我們現在,不應出兵嗎?”
房玄齡半晌才道:“最佳出手機會已過。聖上只想蕭布衣和別人拼個兩敗俱傷,卻沒想到蕭布衣非但未傷,反倒日益坐大。當初出兵巴蜀,搶佔江南是最好機會,可惜讓李郡王錯過,後來東都兵迴轉,河北軍、徐家軍三軍匯聚,若能左右形勢,亦是圍困東都的良機。可惜劉武周突然發動,河東失陷,又阻了聖上的行程。聖上一生求穩不求險,到如今,圖窮匕見招,勝負難料呀。”
李世民嘆道:“天下之爭,只在一線,一招失先,步步受制。”
房玄齡道:“還煩秦王將當初殿上所議和微臣說說。”
李世民倒是不以為許。實際上,自從他淺水原大敗後,知恥後勇,就開始積極聽取眾人的議,“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這八個字,他是謹記心頭。房玄齡智謀過人,李世民自知不如,索性事事聽取房玄齡的建議,然後再加以選擇吸收,而這一年多來,正因為如此,才是他威望突飛猛進之時,
聽李世民說完,房玄齡點頭道:“果如我所料,其實潼關領軍,任務極為艱鉅,長孫順德不讓秦王領軍用意很多。首先就是,如今秦王鋒銳盡出,太子鋒芒卻弱,這種格局不但對太子不利,其實對秦王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