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蕭布衣所言是真,那天涯就是裴矩,裴矩卻已斷臂,裴矩現在應在易水,怎麼會提前攔截於他?既然如此,眼前這人當不是符平居!可若不是符平居,此人為何要冒充符平居,他意欲何為?
可這人無論是否是符平居,顯而見,他都是武功極為高明之輩,此人到底是誰?
“你要做什麼?”王伏寶心思飛轉。
那人笑道:“王伏寶,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我看不出哪裡愚蠢,”王伏寶恢復了冷靜。
“現在你面前有兩條路,”那人聲道。
王伏寶譏'道:“一條當然是死路了?”
那人撫掌大笑,“王將軍真的聰明。”
王伏寶突然疑心大起,伊始他只覺的這人是天涯,難免心生恐怖,可談了幾句,發現此人聲音特意壓低,這人這般做法,難道是熟人?
要知道王伏寶身經百戰,一輩子都在刀尖上行走,看似粗蠻,但是心細如髮,只想知道更多,琢磨著退路,王伏寶沉聲道:“那另外一條路呢?”
“退回去,”那人惋惜道:“王伏寶,你是個漢子,我不想殺你。”
王伏寶冷笑道:“我現在不知你是誰,但已知道你和誰一夥兒。”
那人長劍一顫,滴了最後一滴鮮血,搖搖頭道:“其實……”他話音未落,陡然上前,手腕一抖,長劍幻出三點寒星,分三路刺來。
這人腳下行雲流水,長劍使出,快不可言。
王伏寶斷喝聲中連劈數刀,他單刀不擋長劍,卻是徑直向對手脖頸劈去,這種打法,兩敗俱傷,那人心中微驚,他一劍可以刺王伏寶個透心涼,可難保不讓王伏寶瀕死一擊砍了腦袋。腳尖一點,在退開之前已連刺王伏寶三劍,可三劍卻是淺嘗輒止,眼前一道刀光閃亮,疾風割臉。
臉上一道血痕泛出,辣辣作疼,那人心中暗驚,知道王伏寶絕非善於之輩,方才要是躲的稍慢,說不定已和王伏寶同歸於盡,才待再攻,王伏寶卻是不肯戀戰,腳尖一點,已向北方飛掠而去。
才行數丈,陡然間林中枯枝飛起,一杆長槍飛刺而來,力道勇猛,駭人聽聞。
王伏寶一驚,卻是不亂,伸手一探握住了長槍,單刀順槍桿削去,寒意森然。
使槍那人微凜,棄槍一滾,已到王伏寶腳下,滾動之中,已抽單刀在手,急削王伏寶雙腿。那人身手活絡,赫然也是善戰之人,手持長劍之人已然趕到,一劍勁刺王伏寶背後。
王伏寶兩面對敵,怒吼聲中,奪得的長槍已奔雷般向後刺去,身形一展,高高躍起,閃過削腿的雙刀,用力抓住身邊大樹的枯枝,翻身而上,再一用力,從樹上竟向另外一顆大樹上躍去。他不想戀戰只想逃走,找到竇建德後再說其他。
手持長劍之人目光一凜,閃身躲過長槍,反手一抓,從暗處抓出張長弓,已抽出把彎刀搭在了弓上。
月殘如刀,刀彎似月。
月在中天,彎刀在弦。
那人長弓搭上彎刀,卻是凝而不發,冷望半空中王伏寶那個身影,雙眸中露出冷酷之意。王伏寶才要搭樹枝,陡然間樹上一聲斷喝,長槍刺來。
原來伏擊的還有第三高手!
王伏寶一驚,一顆心已沉了下去,他人在空中,無處借力,長槍凜冽,絲毫不差於方才使槍那人。
身形急扭,半空微滯,王伏寶躲過長槍,伸手一探才要抓槍借力,沒想到長槍來勢如雷如閃電那人一刺就收,竟讓王伏寶抓了個空。
王伏寶無從借力一顆心隨著身子沉了下去,這時候只聽到身後破空之聲淒厲。
扭頭望過去,竟見一明月向他斬來!
明月泛寒,倏然而至,王伏寶心中茫然,躲無可躲,只是盡力一扭,大叫一聲,已被明月斬中背脊,破胸而出。
鮮血一蓬,染紅了夜的淒涼。
王伏寶受創極重,可那一刻並沒有驚慌,只在想,自己很快就要見那些死難的兄弟了。
那明月透過他的身軀,帶著鮮血慘烈的飛出,“奪”的聲,釘在前方的樹上,顫顫巍巍,著月光一樣地寒,天上明月如鉤,偷襲王伏寶的那個明月,卻是搭在弓弦上的那把彎刀!
王伏寶落地,搖搖欲墜,牙關中卻迸出了幾個字,“你是……羅……”他說完這句話後,就要仰天倒下去,樹上那人飄然落下,身材魁梧,神色剽悍,一槍戳向了王伏寶。
他那一槍恨意極濃,王伏寶雖眼看要死,但他還是不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