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想法的一個人,兢兢業業,守在東都已數載,從未被蕭布衣猜忌過。
能臣也有能臣的悲哀,因為他要提防功高蓋主,引來殺身之禍,他要做到恰到好處。長孫順德雖有大才但他貪酒好色,行止不端,這並非他的錯點,而是他明哲保身的一種手段。徐世績卻不想如此作為,因為他清楚蕭布衣的為人,清楚自己該做什麼,自從收到裴茗翠給與的信箋後,他酒色不沾,甚至就算偶爾看看歌舞,眼前也滿是裴茗翠一張憔悴的臉,
他發現自己早就愛上這個奇女子,不知從何時開始。
或許每晚拿出磨的發黃的信看一眼,已能給疲憊的身軀帶來無盡的力量。
他知道裴茗翠心中還有他這一號人物,就已知足,他並沒有奢望太多,知足的人,其實也不快樂!
徐世績自卑。他坐鎮東都,呼風喚雨,卻始終覺得配不上裴茗翠,他知道這些權勢在裴茗翠眼中,根本一文不名。他知道裴茗翠愛上的那個人天下難有第二個,他本來以為無法和死人爭奪愛,但驀的發現,那個人活著,他一樣難以爭奪。
李玄霸這三個字,是人傑,死亦鬼雄,在裴茗翠的心目中不可取代!
所以徐世績見到裴茗翠下了馬車,緩步走到他面前的時候,神色已恢復了常態,掩藏著那心中的關切道:“裴小姐,進府再說吧。”
風吹過,不堪清醒,徐世績只怕眼前的這個人,抵不過不解關懷的秋風。
裴茗翠低聲說道:“多謝。”
徐世績才要舉步,心頭微顫,笑道:“謝什麼?”不等回答,當先走過去,只是在想,“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她本來就是如此聰慧的女子。”
二人落座,兩盞清茶奉上,暖暖的蒸氣浮起在二人的眼前,朦朦朧朧。
紅泥小火爐也燃的旺旺的,給廳中帶來了暖意。
徐世績並不需要這些,但得知裴茗翠要到後,馬上吩咐兵士準備,這讓他冷的入骨的廳中,有著春的氣息。
“不知道……裴小……到東都……”徐世績本是說話利索的人,但一句話說了三口氣,也沒有說完,他本來已有腹稿,見到裴茗翠的一雙清澈的眼眸,所有的措辭丟的一乾二淨。
“這次來東都,發現這裡真有些文帝盛世的氣象,徐將軍功不可沒呀,”裴茗翠感慨道,
“我不過是打理,要說功勞,當然是西梁王、一幫征戰的兵將,還有那些盡職的官員功勞最大。”徐世績恢復了常態。
“徐將軍沉穩幹練,其實亦是大才,當年我就知道你終有封王稱相,史上流傳的時候,如今看來,不遠矣。”裴茗翠讚賞道。
她很少誇獎人,這已是她給出極高的評價,徐世績含笑道:“裴小姐過譽了,這爐火都不如我的臉皮紅。”
二人相視一笑,卻都沒有提及信箋上的八個字。
裴茗翠的目光投向火爐,感受著暖意,半晌才道:“其實我這次來東都,是想和你聯手抓出李玄霸。”
“抓出李玄霸?”徐世績大為詫異,又有點振奮。
裴茗翠道:“我這段時間內,其實一直在找他,可很顯然,他技高一籌,我想憑一己之力要找出他,可能已微乎其微,所以我需要你……還有西梁王的幫助。”
徐世績沉吟道:“關於李玄霸的事情,西梁王已和我詳談,但西梁王河北征戰、我又不能開東都,不知道如何可幫裴小姐?”
“徐將軍果然不會私而忘公。”裴茗翠讚許道。
徐世績緩緩道:“玄霸雖是計謀奇巧,但依我來看,終究難成大器。”
裴茗翠良久才道:“或許……你是對的。”
“依照我的訊息,李玄霸眼下出沒過的地點有幾處,鵲山刺殺西梁王被虯髯客阻擋、高墌要殺蝙蝠又被虯髯客阻擋,至於毒害薛舉、暗算始畢可汗、河北的三次出手,都是極為成功,”徐世績道:“他是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
“虯髯客為何這三次沒有阻攔呢?”裴茗翠突然問。
徐世績微愕,“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想虯髯客就是武功蓋世也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裴茗翠笑笑,不置可否道:“李玄霸雖是狡猾多端,行蹤不定,但眼下我可以肯定一件事。”
“何事?”徐世績不住問。
“他眼下最大的敵人就是西梁王,所以他若有再出手的機會,對付的就是西梁王,”裴茗翠肯定道。
“這個……的確是有可能,”徐世績嘴角突然了些狡黠的笑,轉